褚炎的心魔便是“瑕”,他看到它在那一方小世界里被无数前来试炼的人杀死,然后再次重生,循环往复……他不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接受这些事,因为他知道,被分离出去封印起来的“瑕”就是他自己,它的存在好像是在提醒自己,他没有别人眼中那样完美。
褚炎也知道阿撒为什么喜欢跟他交朋友,阿撒是真正的君子,他理直气壮,敢于担当,虽然行为上有时候放荡不羁,甚至因为那场大战被说是三界的祸根,可是褚炎却觉得他比任何人都坦荡。
神魔之战早有端倪,两族之间的矛盾更是历史问题,怎么能简单归到阿撒头上。
所以面对这样的阿撒,褚炎只能将自己的不坦荡隐藏起来,免得他对自己生出厌恶。
他看到自己面前有很多对他高高举起武器的神族,不论是昔日同僚也好,自己的师父也好,都想除掉他。褚炎终于忍不住要举起剑反抗,面前的人却变成了阿撒的脸,他朝自己张开手,想拥抱他。
……
这个幻境令褚炎十分混乱,那个变成奚彻模样的黑影就是奚彻在山洞中看到的,想对褚炎发动攻击的变形怪物,他一时犹豫没有下手,差点被这怪物得手。
“你有没有事?说话啊,发什么呆。”
奚彻的声音将褚炎从幻境中拉出来,他回过神发现奚彻正睁大眼睛疑惑地望着他,似乎很不解:“奇怪,你的道行分明比我高深,怎么我没中招,你却中招了。”
褚炎只面无表情地摇摇头,只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这里应该是一个八卦阵的辐射区,以至于构成了很多小型幻境。一个辐射区就能这样厉害,构成阵眼的物件必定不同寻常。”
奚彻闻言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他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自己那两件很麻烦的法器,如果制作此处阵法的阵眼是大敕和烛幽,那么就很有可能会产生这种效果。可千万别是这种情况,否则的话,就连他自己也将对此无计可施——或者说这世上所有的人都无计可施。这两种法器威力强大,而且具有遇强则强的特性,对于血统越纯粹的种族,力量就越强。
莫非这就是褚七受到影响比自己更大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他道行太深,烛幽感受到威胁,才全力攻击。
这种属性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无敌的,实力弱的伤害不了它们,实力强的拿它们也没办法。
奚彻和褚炎走出了那条山洞的通道,门外一个黑袍人走上前,给奚彻和褚炎分别递了一块牌子,然后让他们跟他走。两人对视一眼,奚彻心想,这大概就是过关的意思了吧?
那个给他们引路的魔族将两人带到一个大厅里面,这里已经聚集了很多黑衣人,似乎也都十分忐忑地聚在一起。大厅正上方有一把椅子,奚彻猜测,那或许是给金铃圣君准备的。
“虽然我不想说,可是这个场景好他妈的像邪-教见面会啊。”
奚彻在一旁低声嘀咕了一句,眼睛直直盯着那张椅子,他就等着金铃子出现。褚炎却皱了皱眉头,好像感觉很不适的样子。等了不过二十几分钟,一个穿着月白锦缎绣银竹纹长袍的少年从后面走出来。
“恭喜诸位,通过了逍遥山初等考试,从此以后成为逍遥山的一员,为金铃圣君效命。”
他几句话说完,嘈杂的人声都安静下来了,忽然有一人道:“你是谁,我们来是为了见金铃圣君,不是你。”
那少年忽然轻笑一声:“你们刚加入,还没有资格见到金铃圣君。我叫梦星河,从今天开始,是你们的直接负责人。”
听他说完,众人都噤了声,奚彻此时却忍不住睁大了眼睛盯紧座位上的梦星河——这不是孙子嘛?!
他不是想骂人,而是认出了那个少年的样子,他就是那个勾屠氏给自己下毒的老头想找的人,应该说是那个老头的孙子……他竟然在逍遥山当了个小头目?
褚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他很快皱起眉头,小声对奚彻说:“他看起来不像活人。”
奚彻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他略想了想,又道:“你是说,他被金铃圣君控制着,或者做成了人偶?”
褚炎沉默一下:“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去,我只是觉得他不像个活人。”
奚彻意识到自己失言,正常人不会立刻想到这种地方,或许因为他潜意识里已经认定这些事都是金铃子做的了吧,而那些控制别人,或者将人制成人偶的办法,金铃子也从自己这里学到过一些……
“奚彻,奚彻……”
奚彻回过神,见褚七正看着他:“什么事?”
褚炎朝他笑了一下:“别担心,今天晚上便知分晓。”
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