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也不像是亏了肉啊,怎么吃这么急?
巩盛开心极了,然后喝了一下午的山楂水消食,到了晚膳的时候还想留下来一起吃:“唉,我真不能在你家吃饭吗?回去我分不到两口。”又不死心,“你家的猪是怎么养的?怎么吃着一点膻味都没有?”
“拿米糠醪糟什么的好好喂,长膘。”赵淩随口一说。
现在养猪的不少,但对于猪的饲料……拿泔水喂已经算是好伙食了,更别说还有更加难以想象的东西。
这么喂出来的猪,除了猪板油值钱一点,别的部位的肉都卖不上价。
赵家自己在庄上养的猪喂得干净,这次要不是因为要吃牛,猪还得等过年的时候再宰杀。
赵淩看着来福和常威一起把一个巨大的木盘放到板车上,一盘盘切好的肉堆得冒尖。外面再盖上一个竹编的罩子。边上还有一个跟养碗莲的缸差不多的大瓷缸子,里面显然装的是卤汤。
赵淩说着,拿手朝巩盛下面比划了一下,“关键是骟掉。”
赵淩的养殖小论文格外详细,巩盛以前翻阅的时候,只觉得新鲜,现在看他这么比划,只觉得凉飕飕的,眼睛不由得看向板车上整只的蹄髈。
这都是为了好吃,必须付出的代价!
赵淩不太理解突然眼神坚毅的巩盛,催促:“路上慢点走,小心别把汤洒了。”
装着这么些东西确实走不快,巩盛还想着回去再大吃一顿,马上就走了。
赵淩重新回转,还没进门,就见许娘子提着食盒出门:“许妈妈是去二姐那儿?”
许娘子笑道:“是。四郎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转一圈?”
“去。”赵淩感觉中午吃的猪和牛都没下去多少,得好好走走。
这时候就体现出嫁得近的好处了。
两人过去完全不用大张旗鼓,直接遛个弯就到了。
沈家人客客气气地把两人迎进门,回来的时候食盒里塞满了沈家的回礼。
赵淩倒是很快就被顾潥问起春闱的事情,得知他并不打算参加这一次的会试,有些惊讶:“怎的这次不考?”又取笑,“明年不考,下一科碰上米希和祝阳,你想要进一甲就难咯~”
赵淩听顾潥话里面的意思,一点都不像是对米家有意见的样子,也当不知道,跟着打趣:“臣学问不行,等过几年,争取长得俊一点儿,倒时候靠脸让陛下点臣当个探花郎。”
顾潥忍不住笑:“你个小不点,怎么学会臣不臣的那套了?”话是这么说,他倒是也没反对。
太子伴读虽然没有俸禄,但也算是记录在册的官员,对着皇帝自称臣是对的。
不过他觉得君臣这样的关系,让他和自家祥瑞显得不够亲近,说道,“朕教你那么多,往后还得殿试,你就是朕的学生。你还想当探花,那可不光是长得好看就成的,还得多努力。等你哪天的学问跟你爹一样了,才能当探花。”
赵淩立刻躬身行礼:“学生谨遵教诲。”切,他考不过米希,难不成还比不过他爹?
放学到了自家马车上,他就暗自腹诽,皇帝敢教,他敢学吗?
皇帝的那套东西,是能教给他一个打工仔学的吗?
他要是真学会了,真不怕他去创业啊?
临近年底,赵骅累得够呛,回家路上还得对着个时不时斜眼瞅他的逆子,血压一路攀升。
于是经过赵家马车的几个官员,隔着轿厢都能听见赵骅训斥自己儿子的声音,不禁摇头叹息,回去跟家人说:“赵家四郎秋闱中了解元,赵侍郎还对他如此严厉。看来是我们家对孩子们的要求太宽松了,以后也得跟上才行。”总不能被比下去。
神都攀比之风极盛。
他们比官职、比豪奢、比诗词歌赋、甚至比胡子好不好看。
孩子,当然不能不比。
赵家没什么根底,家世什么的,比起大部分经营数代的官员简直不值一提。
没道理赵家的孩子能考个满分,他们家的孩子做不到。
文华殿上课的又怎么样?
赵骅也不是状元出身。
他们家孩子差什么了?都得考满分,拿第一!
等赵骅好不容易得了点空闲,跟友人们吟诗作对的时候,竟然被人劝了一句,对孩子要求不要太严格之类的。
赵骅听得莫名其妙。
他对孩子们还怎么放松?
没见一个个的都把他的话当耳旁风,恨不得全都上房排成排当屋脊兽?
可对孩子们放松不是什么好话,如今风气都是夸人家治家严格,子女才好说亲。
他也只能认下这口锅。
两个大的嫁娶已经完事,接下来的赵缙的婚事,虽说不那么着急,但也可以相看起来了。
赵缙毕竟不是长子,最好还是考个功名在身,才更好说亲。
赵淩倒是不着急。
臭小子主意大得很,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自己相中了谁家的姑娘。
他甚至暗戳戳想,赵淩会不会喜欢哪位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