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世俗是这样。也没多可怕。
任喻垂落目光摸了摸鼻梁,很下不来面子:“可是这样听起来很像卖身。”
“是谈恋爱。”方应理说,“而且这听起来不比以身饲虎计划体面得多?”
“……你又听到了?”
那天小区楼下,陈薪在电话里问他以身饲虎计划怎麽样了的时候,显然方应理就在身後,将陈薪的大嗓门尽收耳底,还骗他自己是後来才到的。
“能回答了吗?”方应理问,他乌深的双眸锁定任喻的眼睛,开始缓慢地倒计时,“5——4——3——”
他好像有种致命的魔力,眼睛像一盏深不可测的悬崖。任喻屏住呼吸,感觉自己要掉下去了。
“2——”
可只要是名为方应理的悬崖,他怎麽样都会跳吧。
“1——”
在倒计时结束的最後一刻,任喻闭了闭眼,开口急促地回答:“试试。”
说罢自己也舒出一口气,再次给出了确定无疑的答复:“试试就试试。”
试试接吻,试试和男人做,试试谈恋爱。他一步一步,向方应理打开大门。
“今天是几号?”方应理问他。
任喻看了一眼汽车上的显示屏:“25号。”
回答之前不明白,现在又好像有点明白方应理的意思了,于是把信息补充完整:“2019年7月25号,下午1点07分。”
“那麽,2019年7月25号下午1点07,这一分钟开始,我们在一起了,我会记得它。”在他说话的同时,电子钟上的数字跳到了08分,他继续说道,“现在这一分钟已经过去了,所以你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这是《阿飞正传》里用过的句式。很王家卫似的。
擡眼时四目相对,齐齐笑起来,方应理凝视着他,敛了敛上扬的唇角,哗啦啦将手里的牌拢齐:“再来最後一局。你还有什麽想知道的,珍惜机会。”
结果这次抽出来一张方片。还是轮到任喻坦白。
到这一步也没什麽不敢说的了,任喻狠狠闭了闭眼:“我在你家装了监听器,还有你的手机上有定位软件。”
说罢他回看方应理,本以为对方会惊讶丶会愤怒,但是他没有。
“这个我知道。”方应理平淡地说,“还有别的吗?”
“……”任喻扶着额头,“那……昨晚我偷看过你的文件夹?”
方应理喉咙里倾泻出明朗的笑声:“任记者,规则是坦白我不知道的,这麽明显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任喻哑然,果然那个茶包并不是无心放置的,他早就知道,只是配合着演戏,逗他上鈎罢了。
那还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5——4——3——”
“我听着你的声音打过。”在倒计时的威迫下任喻仓促间脱口而出。
方应理眸色微沉,肘撑在腿上,上半身靠近,循循善诱:“打过什麽?”
任喻擡起下垂的眼睫与他对视,方应理的眼神暧昧幽深,他在勾引他,钓他嘴里那些难以啓齿的话。
任喻深吸一口气,干脆全说出来:“自慰。方应理,我听着你的声音自慰。”
方应理满意地勾起唇角,复直起身再次靠回座椅里去:“好,这是我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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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年人的喜欢就是要立刻讲,谁知道有没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