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沈总叫得干脆却生硬,不似方才热络。
虽是坐着却又居高临下的气势,环视全场,犹如这是他的领地,看来没有说法陈家这条路就断了。
沈玉哲递个眼神过去,见笑烟没反应,一把拽过来摁在地上。
“给小陈总赔礼道歉。”又补了一脚,妖娆美人狼狈地瘫在地上,这屋里唯一可牺牲的只有她。
笑烟忍辱负重跪着,一双泪眼我见犹怜,奈何陈至诚不吃这套。
他看也不看地上的人,极力撇清关系,“别,她可没把我怎麽样。”
後背上小手揪起块肉,他忍着不敢笑。
眼看天光大亮,徐悠一夜没睡,他也累了。
起身揽着徐悠往外走,睨了眼毕恭毕敬的沈玉哲“这地方你说了也不算,这样的道歉没有意义。不如……”
朝苏北疆和郑凡使个眼色,“砸了。”
说罢护着徐悠快步离开。
徐悠没有回头,身後是这一夜梦境破碎声。
苏北疆和郑凡下足力气,似是要把这骄奢淫逸下的肮脏龌龊都翻出来——
彩色琉璃丶石膏碎屑刮破圣洁的油画,玻璃更是稀碎地铺满地毯如宝石颗颗闪亮,徐悠心头一松,那双面镜碎了也是好事。
两人所过之处全都换了模样,现实的破碎取代梦幻的虚空,仿佛它从来都如此破败。
一楼那整排红酒轰然倒塌,大厦倾颓,鲜血洗刷罪责,给为这一晚画了句号。
几乎在他们上车同时,十几个黑衣人陆续进入半山公馆。
後座上,她靠着陈至诚望向那扇曾经依偎的窗口,尖叫声刺破窗帘隐约入耳。
後续发生的事情徐悠再无从得知。
不少穿着得体的男人匆匆离开,悄悄上车没留下任何痕迹,仿佛公馆内的事与他们无关。
“没事吗?”她忧心忡忡,这群人看着就不简单,会不会给惹上麻烦。
陈至诚也盯着进进出出的人,却不担心,仿佛早料到般。
“这些人都有头有脸,不敢计较这件事,传出去前途就完了。”
他没挑明这半山公馆专门为贿赂而建,沈玉哲是主事人之一。
利斯康短时间崛起与这里脱不了干系。
相信徐悠能懂他的弦外之音。
果然,徐悠眼眸一闪靠了过来,算是放心了。
两人都望着窗外不做声,因为最後的插曲没了庆祝的心情。
路旁黄色粉色野花交错开放。
清晨露重,压得花朵微微颤抖,车子疾驰而过它们再晃晃头。
徐悠愣愣地看花朵出神,想到昨晚那些女孩,不知道她们怎麽样了。
都说上山容易下山难。
这盘山路开起来还真是晕头转向,全然不似上山时徐徐缓缓。
遇到急转弯因为体重不足,她几次被离心力推着压到陈至诚身上。
陈至诚借势抓住她从後背抱住,身上冰凉想是吓到了。
也难怪,毕竟社会经验有限,有昨天的表现实属不易。
徐悠沉默,他主动亲亲鬓角,“饿了吧。”发生太多事情,不知道会被哪件事刺激,声音轻得怕惊了她。
陈至诚正琢磨下一步沈玉哲会作何打算。
徐悠突然回头,紧紧地搂着,怕他跑了似的,悄声说“俄罗斯转盘到底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