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年这麽心态一调整,也不觉得自己等会儿要做的事对奚拾有什麽残忍的了。
他正常殷切狗腿地去劳斯莱斯旁迎他们奚总,又正常的边聊着和悸动互娱的合作,边领奚拾上楼。
然而刚到二楼,江年突然“啊”一声倒抽气,接着塌了肩膀,微弯着腰,捂着肚子,一脸忍耐的样子,对奚拾道:“奚总奚总,我肚子疼,我去上个卫生间。”
又说:“前面215包厢,孙总可能已经到了,不然你先去?我上完厕所马上过来。”
说着不等奚拾有回应,捂着肚子,转身去问服务员哪里有卫生间了,服务员给他指路。
奚拾转头瞥瞥走开的江年,心底闪过了然,没多流露什麽,只擡腕看了看时间,接着便擡步往215包厢走去。
而奚拾不知道的是,江年之前和孙总约的是中午11点20,这会儿已经接近11点40了。
也不知道孙总11点多一点就到了,等得不耐烦,频频看表,火气已经有点压不住了。
奚拾正常速度步行去了215,见包厢门是开着的,他直接走进。
刚进门,听到动静的孙总扭头就是一张臭脸,正要骂人,顿了顿,看见奚拾,他愣住了。
奚拾看见孙总,也愣了下,脚步轻轻一顿。
卫生间,尿池前,江年边拉上西裤拉链边琢磨,不知道奚拾有没有进215。
他和孙总约的11点20,知道孙总一向准点,甚至有提前到的习惯,之前江年自己见孙总,都是提前20分钟半个小时就到的。
今天不但没准点,还迟到了,估计孙总要生气了。
就孙总那个火爆脾气,怕是美人总经理一进去就要挨劈头盖脸的一通怒火。
平时那麽端着的人,今天挨这样一通,估计也不会软下态度给自己辩解沟通,还不得委屈死。
想到奚拾脸上可能会流露尴尬羞愤恼怒,江年一面叹他对美人真是残忍,一面心道:谁叫你嫁的是沈家的儿子还进了公司啊。
沈曦他们当然不会放过你了。
哎哟~
残忍呐~
江年洗着手,又在心里叹了叹,还擡起脸对着镜子偏头来回地照了照,心道:美人总经理那脸怎麽长的,都是人,他长得也太精妙了吧?女娲亲自捏的脸啊?
江年故意磨蹭的,好让奚拾挨上孙总的骂。
但他也没有磨蹭太久,一是不好消失太久,显得刻意;二是不忍奚拾挨孙总太久的骂,回头别把人骂哭。
本来麽,沈曦让他干的事,他也只是应付着在干。
他其实不想站队沈曦的,但又不得不听沈曦的。
江年想到奚拾这会儿可能正被孙总骂个狗血喷头,心里就觉得自己和奚拾的立场有点相似,都不姓沈,却都绕不开沈家的内斗圈,可怜可叹。
江年这麽一想,纸巾擦干手,赶紧擡步走出卫生间,怕孙总真把人给骂哭。
哪知快步走到215,进门,却见奚拾和孙总坐在一起,聊得相谈甚欢的样子。
不仅如此,孙总还边说笑着边拿起水壶给奚拾倒茶,谈笑风生的样子,江年之前都没这样的待遇。
江年:???
见江年进来,孙总看过来,道了句“江经理”,奚拾则不紧不慢地瞥过来一眼,神情上有不久前对着孙总的笑意,投过来的眼神却是微冷的,仿佛X光似的,早已把他所作所为和心理所想看穿了。
江年心里咯噔一跳。
江年反应快,马上要堆上笑脸捂上肚子解释自己肚子不舒服丶失陪片刻的情况,奚拾却先一步开口,对他淡淡笑了笑,说:“你既然有事,就去忙吧,我单独和孙总吃个饭。”
江年快要堆起的笑脸瞬间一僵,擡起的脚都不知道该不该往前迈了。
孙总和奚拾都已经不再看他,自顾聊天说笑去了。
江年:“……”
要换正常情况,没有刚刚的几分算计,江年肯定舔着笑脸过去了,他毕竟是部门副总,身份在这儿,之前也是他在和孙总接洽,奚拾也不好正大光明地当着孙总的面赶他。
可奚拾刚刚那样的目光,江年心知自己的把戏已经被看穿了,心里和脸上都很讪讪尴尬,也多少有些後怕和心虚,于是最终没有走过去,转身离开了。
一出包厢,江年一脸无语和後悔,他想不通奚拾怎麽就和不好相处的孙总谈笑风生了。
总不能是因为奚拾长得好看的关系吧?
而比起想不通这点,江年还是更後悔懊恼自己的小聪明小伎俩被一眼看穿。
他心想完了完了,奚拾知道他故意借口上厕所溜走,等回了公司部门,还不知道要怎麽“治”他。
但江年也宽慰自己:他走了没多久,正常上大号的时间,很快就回来了,也没有妨碍和孙总的约见,奚拾也没有正常理由“收拾”他吧?
江年这还是头一次翻车,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地离开了酒店。
也没真的走,回了自己车里,等奚拾。
江年哪儿知道,这位在他眼里不好相处的孙总,早他很久就认识奚拾,是奚拾在酒店上班时的客人,和奚拾挺熟悉的,孙总的太太和孩子也很喜欢奚拾,每次住恒瑞隆,都是点名要奚拾服务的,孩子甚至都是奚拾哄睡,孙总的太太也经常给奚拾小费。
刚刚奚拾进215,孙总见到奚拾,第一反应还以为是奚拾跳槽换工作的酒店了,直到奚拾和他握手,自我介绍,告诉他,他现在是兆辉互联网+的总经理,也是江年的顶头上司。
孙总惊讶,想不通奚拾这是怎麽跳槽的,都是做经理,这行业跨度能这麽大?兆辉这样的公司,应该也不招酒店出身的经理吧?
直到奚拾向他解释,说他和兆辉的沈叙宗结婚了,这才被安排进了现在的公司和部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