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斯点头应了一声,看不出什么表情来。
他怀中抱着小楚藻,走近了病床。
就这样垂着眸子,平静的看着卡文诺。
卡文诺其实年纪比阿莫斯年长不少——只是他自己拥有幼崽的时间很晚,而且时光在长生种身上几乎留不下痕迹。
跟王冠族不一样,圣杯族可以说是相当幸运,躲了千百年的清静。
卡文诺无力的笑了一下:“本以为能对未来的选择做出判断,就可清静一辈子,到底让人在这千百年之中研究出来了针对我们的办法,还是让那些家伙得逞了。”
“躲避对于那些闻着气味就不管不顾跟上来的‘鬣狗’来说是在退让,没有任何用处,他们会步步紧逼。”
阿莫斯就这样看着卡文诺。
阴影落在阿莫斯的脸上。
跟污染,跟异兽,跟命运——
唯有,战。
只是非志同道合者,王冠族从来不乐意多言——多说无益。
他怀中的小楚藻也眨巴着眼睛,下意识的往下看。
小幼崽软软糯糯的开口,他身后的小翅膀轻轻拍打:“藻藻也知道这个道理。”
卡文诺看向小楚藻,他稍微顿了顿。
这是个可爱,柔软,被精心呵护着的小王冠族,这样看着他的时候,对于像是圣杯族这样敏锐的种族来说,他也感受到了那逐渐升腾起来的压迫感。
王冠族……还真是不得了。
“是……只可惜我们只看到了灵瞳族的凋零,很晚才明白了这个道理——”
卡文诺努力的撑起身子来,在他的移动中,他胸口圣杯的一部分开始如飞灰一般消散,他整个人也像是要破碎一样,染上无数血痕。
“爸爸!爸爸!”
哭的眼睛都肿了的小哭包德里克浑身颤抖着,想要让卡文诺躺好。
但这一次,宠爱幼崽的卡文诺没有回应德里克的话,他只是看着阿莫斯。
“每一种长生种都有一些特别的,不太被人熟知的能力,有的是族长血脉之中附带的,也有的是栖息地提供的——”
像是王冠族,他们从栖息地之中诞生,精神力强悍,身体素质也是最顶级的,整个星际都不可能有人能消灭他们,唯有一个弱点,就是他们的栖息地,每个王冠族都是从栖息地诞生,精神力跟栖息地息息相关。
污染之前,也没有任何人能对王冠族的栖息地造成伤害,直到栖息地覆灭,王冠族的精神力也跟着走向覆灭之路。
王冠族栖息地之中还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外族当然也不知晓,甚至王冠族内部大部分人也可能并不知晓。
“这本来是永远不会让其他人知晓的能力。”
卡文诺虚弱的轻咳着。
“我本来也想要将这秘密带入黑暗——但是,圣杯族遭到了致命打击,我已经没有能力看着圣杯族了,如果可以,我希望能以此为代价,请圣卡斯帝国为我族尚且能够终止疫病进程的族人提供帮助——圣杯族族长的血脉,可以在生命结束的最后时刻,以自身为接班人提供不可以做的选择和未来走向……”
未来会根据你的选择和判断拥有着多种走向,它不是固定的,每一种结果都不一样。
卡文诺试图从阿莫斯脸上找到一点心动的意思。
毕竟以他的精神力消散为代价,排除往后许多行动的错误选项,虽然只是带有指向性的模糊画面,但也足以很多人追寻。
但并没有。
阿莫斯表情没有变化,他身后的王冠族也只是有点惊讶,没有更多情绪。
“这些东西对我们没有用处。”
阿莫斯平静的说着。
王冠族反抗命运,不相信命运,自然也不相信被引导着选择的未来。
“所以我们不会接受你们任何的交易和给人情的行为,但——长生种的毁灭是赞歌组织所希望的,我会制止。”
卡文诺愣了一下。
“这样就够了,不是人情也不是其他的什么——只是希望圣杯族在过往的错误之中,能给你一点微不足道的——帮助。”
卡文诺的精神力在那一瞬间涌出,在圣杯逐渐消散的此刻,冲向了阿莫斯。
阿莫斯倒是没躲,他只是伸手将小幼崽放在了床边。
小楚藻眨巴着大眼睛,贴紧了阿莫斯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