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此时都褪下了伪装,风清扬恢复了女身,小徒弟孟漾天也变回了原本的样貌。
“来得真巧,”宴洒兰指尖捏住杯盖,轻轻撇开浮沫,语气懒懒,“本宫还正要去找你们呢。”
“啊哈哈,是吗哈哈。”风清扬讪笑着试图挽救,“少宫主大驾光临,我们师徒自当是不远千里来相迎!哈哈哈……”
“你的‘相迎’,就指的是坑蒙拐骗?”
咔哒。
茶盏被盖上,宴洒兰斜斜地靠着,单手支颐,托着茶盏的那只手往前递了递。
倏地,手一松。
茶盏瞬间掉在地上,四分五裂,原本澄净的茶水也浸在泥土中,辨不分明。
风清扬下意识浑身一抖,仿佛碎的不是茶盏,而是她。
“风清扬,本宫最讨厌做这种脏活累活了。”
“更不要说,原本想埋的人,竟然不是个死的。”
宴洒兰冶丽的面上绽开浓稠的笑靥,话音轻轻浅浅,似是撒娇一般的语气:“你说,该怎么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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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君玑再次转醒时,发现自己已经坐上了马车。
一旁,宴洒兰正靠在窗边闭目养神,察觉他醒了,淡笑道:“醒了?”
“不用担心,那个骗人的小姑娘我已经解决了。”她话音温柔,“我联系上了那位医师,现在带你去她们宗门治病。”
谢君玑还没完全从迷药的药效中缓过神来,迷茫地嗯了一声。
马车行驶得异常平稳,就算遇到路障也不曾有丝毫颠簸,就仿佛他们此时只是在地面上平移。
车厢外,孟漾天任劳任怨地驱车,小声和身后横着的女人絮絮叨叨:
“师尊,你说这人真有这么大来头啊?”
风清扬淡淡的,像是死了:“嗯。”
“那她为什么这么落魄啊,我还以为是哪家偷跑出来的小姐呢。”
“这叫太上老祖出来民间体察民情,你懂什么。”
“那她身边的男人是谁啊?她的男宠吗?”
“小孩子家家别瞎问。”
“那您真的要一直躺着吗?”
风清扬双手交叠置于肚脐之上,死去得很安详,说话都用传音,完全不敢动嘴。
“你看为师敢忤逆尊贵的太上老祖吗?”
她让三更死,她不出一秒钟就得自刀。
孟漾天挠了挠头:“不懂。”
风清扬淡淡:“你身上穿的、平时吃的、日常用的、咱宗门里栽的种的建的,就连功法秘籍,全是太上老祖提供的。”
“!”孟漾天精神一振,驱车的手都更稳了。
她表情迅速变得虔诚又庄严:“弟子誓死捍卫太上老祖!”
车厢外发生的这一系列动静,有一道隔音结界挡着,一点都没传进车厢内的两人耳中。
等马车一路行驶到地方,风清扬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撩起裙摆就要跑上山。
孟漾天抓都来不及抓她,遥遥传音:“师尊——你跑那么快干什么——”
“你懂什么?有本事的医修都是性子很古怪的,能隐居的更是变本加厉,治病都得看心情的。”
“为师如果在他们刚到就露面岂不是要露馅了,这不自砸招牌吗!”
“为师要去装高冷了,你自己撑一会儿!”
一阵山风倏地窜过去,留下孟漾天独立留在原地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