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洒兰一想起来谢君玑那个讨人嫌的玩意就兴致不佳。
她松了手,斜斜倚在水池边缘,手臂下的黑石沁着丝丝凉意,配上冰镇过的水果刚刚好。
她一手捏个叉子叉水果,一手支着额角,并不看小仙娥。
小仙娥没有她的命令,也不敢私自离开,只能惴惴不安地跪在那里。
过了一会儿,宴洒兰像是才想起来似的,对她招了招手。
“一直跪着干什么?坐下吧。”
小仙娥不敢动。
宴洒兰等了半天,见她不动,忽的笑了一下。
手里的银叉磕在瓷盘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面上笑容不变,语气却愈发重了:
“我说,坐下。”
“是!!!”小仙娥吓得一个激灵,连忙连滚带爬地盘膝坐下了。
脑子里却在疯狂喊救命。
救命救命救命,她听说神宫的少宫主最不讲道理了,为人阴鸷手段狠毒蛇蝎心肠蛮不讲理阴晴不定……
完蛋啦!
小仙娥欲哭无泪。
她今天第一天上工,不会就要死了吧?
宴洒兰完全听不到她絮絮叨叨的心声,但能从她的表情上分辨一二。
人间对她评价一向不太好,看来这位小仙娥也是耳融目染许久了。
她不甚在意,又叉了一块甜瓜,细嚼慢咽。
等完全咽下这一块,她才在小仙娥又惊又俱的目光下开了口。
“你喜欢谢君玑?”宴洒兰歪头看向她。
她唇色红艳,唇角扬起,和着眼尾浅淡的红痕,衬得人异常艳丽。
小仙娥被这十分有攻击力的笑容击中了,被迷得五迷三道,良久才脑子短路地想了起来。
谢君玑?什么谢君玑?
啊,是那个刚才在路上扶了她一把的男修,好像还挺帅的,让她春心萌动了一路。
小仙娥又懵懵懂懂地看了宴洒兰半晌,迷迷瞪瞪地改了改想法。
那个男修没有少宫主好看。
她也可以不对他萌动了。
啪嗒。
宴洒兰无言地放下叉子,神色不明。
看小仙娥这迷茫不解的样子。
怎么回事,她还没见过主角?
时间线这么快就对不上了?
宴洒兰自诩身经百战,对时间线变迁这种事情见怪不怪,于是没再追问,放人离开了。
周围又变得只余水流声,她抛了叉子,重新潜入水中。
本来她还想利用一下这个小姑娘对谢君玑的感情。
现在看来,只能过段时间了。
-
晚霞铺满了天空时,谢君玑刚从睡梦中苏醒。
他身子依然不太好,弱症伴随了他十几年,早就不是能轻易根除的了。
睡觉养神,所以他一有空闲就会随时随地睡上一会儿。
他起了身,余光看见床头那一件叠放整齐的披风,忍不住伸手抚摸了一下那茂密的狐狸毛。
他年少时一直生活在冰冷坚硬的地牢里,这些柔软蓬松的物件对他来说格外有吸引力。
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摸了一下就克制住了,手指蜷缩着,将手收了回来。
他披上外衣,打算继续在槐树下坐一会儿。
可推开门,却发现了院门口有一个东张西望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