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光源明亮,他接了一杯温水,冷白手指圈着玻璃杯壁,就着半口水服药。
就算生病了还要继续处理工作。
舒意看着他从房间里拿出笔记本,连上充电线,靠着沙发继续写报告。
她今晚第三次探过他的额温,被他别着手抵在唇边,略微灼烫的温度扫着手背细腻皮肤。
卷翘的眼睫垂敛,舒意陪他坐下,投影仪调成静音,暗蓝色的光影波光潋滟,她放空地看了会儿,身侧男人忽然摘下眼镜,并指揉了揉眉心。
他挨着她吊带下奶白色的手臂,哑声问:“冷吗?”
舒意按了暂停,回眸看他:“你觉得热了吗?”
他说不是:“很难专心……”
当然没有责怪的意思,舒意也知道医生的工作有多繁忙。
她撑着扶手起身,打算到猫房里陪两只毛孩子玩一会儿,冷不防膝弯一软,跌到他怀里。
不可以吻,会传染病菌。
只好用病了後愈发可怜湿润的眼睛看着她。
舒意被他看得没办法,亲吻克制地落在他眉心,安抚他难以纾解的焦躁情绪:“今晚最过分只能这样。”然後从眉心到眼尾丶鼻尖,最後停在喉结。
意乱情迷是发烧带来的副作用,他揉着她的腰,睡裙是最不容易打褶的面料,但她跨坐在他腰间,柔腻质感堆叠到浑圆的大腿根部,修长指端陷入软肉,像被分开的河流,争先恐後地亲吻他的手指。
周津澈轻微屏息,他仰着脸,眼神虔诚。
“工作必须今天完成吗?”她问。
“明天也可以,不是很着急。”
可能是假话,舒意心想。
但她在他的眼神里直接关掉了笔记本,问:“有自动存档,对吧?”
他肯定地点头。
舒意把连着充电线的笔记本放到一边,从桌屉里抽出一本皮质记事簿和两支水性笔。
“玩个解压小游戏?”她提议。
撕下两张纸,舒意压着笔在指节,漂亮地转了个笔花,递给他:“嗯,我们互相给对方写信吧。五分钟倒计时,怎麽样?”
他鼻息滞涩,缓缓调整呼吸频率,白净单薄的眼皮掀起,专注地看她:“以前也和别人玩过这个游戏吗?”
生病了的周医生似乎格外较真。
舒意认真地看回他的眼睛深处。他一直很好懂,不过情绪比平时外放几分。
“没有。”她一字一句:“这是我的第一次。”
手机程序设定好五分钟的倒计时正式开始,周津澈偏头闷咳一声,等他写下第一句话时,眼尾馀光瞥见舒意那页纸,已经写了小半的话。
生病的人思绪迟缓,他想了想,旋开笔帽,小朋友学写字地,横竖撇捺,一笔一划。
【很想念你,哪怕你在我身边,我依然很想念你。睡不着的夜晚,我想给你写信,但没有你的地址。曾想某一日,我能亲手将写好的信递给你】
……
五分钟一晃而过。
舒意拍下笔,她字迹出乎意料地端正,又有个人特色的秀气。
笔迹微重,最後落款的名字力透纸背。
周津澈把眼镜摘下来,擦拭几下,重新架上。
舒意没有看他写了什麽,因为想起来厨房好像还没有关火。
她惶急惶忙地踩着拖鞋奔过去,蹁跹地拐过雪白墙壁,一抹流星地消失在他眼底。
他收回视线,珍惜地展开纸面。
她当时撕得仓促,纸页边缘呈现锯齿状的不平整,他用眼睛读着第一行,手指拈掉了一小片碎屑。
老公:
从小到大,我不是特别信任爱情的人。
尽管我的父母给我开了个好头,但我得承认,年少时的那几段感情,并没有让我感受到爱情的美妙或是特殊之处。
这时候周医生就要问啦,那你为什麽会特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