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她的目光太直,定格得也有些久,谢不辞笔尖连着顿了两下,停住,忽地望过来。
只对视了一眼,谢不辞很快收回眼,将礼盒里被纸包的东西递给她。
谢不辞:“我送你回去休息。”
“不麻烦不辞姐姐了,我自己可以回去。”温砚拿出手机给陈菲菲发微信打了声招呼。
谢不辞只迟疑一霎,便把手中的伞递了过去。
纵是百般不放心,也怕再度不尊重意愿惹人反感。
温砚看着伞柄,没接:“店里有备用的。”
谢不辞也没收手:“我车里还有一把,店里备用的留给其他没带伞的人吧。”
没有拒绝的理由,也不不好意思让谢不辞一直举着伞,温砚接过了伞道谢。
谢不辞温声叮嘱:“路上注意安全,回去给自己弄杯温蜂蜜水,没有蜂蜜的话就喝些温开水,空调别开太低,早点睡,什么都不要想。”
温砚神不守舍地听完,道别离开。
她现在住的地方在景江小区,与潮流街只隔了两条马路。
想当初陶芯在酒吧驻唱,常常送她回去,两人肩并肩走在这条路上,恍如昨日之事。
温砚及时掐断回忆的苗头,仰头呼了口气。
天上悬着的谢亮毛了边,发了霉一般。
身后不远处,不紧不慢跟着她的黑色轿车开开停停,驾驶位的谢不辞降下车窗,感受到从她那里吹进车里的风,夹着雨的潮湿。
车开进了小区,目送温砚进了单元楼,谢不辞手肘搭着车窗边沿,抬眸数到七楼。
玻璃窗内的灯被打开,点亮了一小方的夜色。
她攥着手机,掐着不那么准的时间,发了条微信问:【到家没?】
YoYo:【嗯】
陈词滥调的叮嘱话,在输入狂打出来删掉,反复多次,直到七楼的光熄灭,也没能发送出去。
谢不辞最后一次清除了输入框,收起手机,开车离开。
还是来时的路,街边店铺的灯,同路灯一起淋在细雨里,五颜六色的光被雨打向地上的水洼里,雨刮偶尔刮两下被洇湿的挡风玻璃。
那些斑驳碎影时而清晰时而朦胧,让今晚经历的一切就像是场梦。
像,但不是。
她经年遥不可及的梦,尽头都是她,却从不会想她不幸福。
酒店装修很不错,卫生间造景都像竹林,回廊里也栽种着竹子,公共休息区的造景古香古色
温砚上完厕所出来,没进宴会厅,坐在沙发上看手机,盯着她跟谢不辞的聊天框,想这都一个小时了,谢不辞怎么还没洗完澡?
指尖在屏幕上敲来敲去,又点开存在相册里的图片与视频一条条看。视频就重复播放,图片就放大看,越看越想,越想越看。
正盯着其中一张谢不辞发来的照片看得入迷,连鼻尖仿佛都能闻到熟悉的熏香,她的指尖在图片中谢不辞的眉心轻点两下,眼睛却忽然被捂住。
意识到有人站在她身后特别没分寸地捂她眼睛,还很有可能偷窥到谢不辞的照片,温砚心头火起,握住那人手腕,忽然一僵。
熟悉的,仿若幻觉的触感和香气。
她回头,看到了更像幻觉的一张脸,呆愣片刻,唇瓣微动,近乎失声:“……谢不辞?”
谢不辞一定是有超能力的。
她想谢不辞,想见谢不辞。只是在心里念念想想,没有说给谢不辞听。
可谢不辞又出现了。
一次又一次,在她每次愈演愈烈的思念中,近乎奇迹般降临。
不会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