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老六和田兵们客套一番,狼吞虎咽地吃了一顿饱饭后,留下两名帮忙干杂活的田兵后,这才千恩万谢地牵上马匹,赶着那些牛羊,欢天喜地的就离开了营房大院。
在营房里,叶刘氏和彩儿吃相还比较雅致,丝毫不像田兵们那般狼吞虎咽。
“你们也吃吧!”
叶十三的目光,一扫候在一旁早已涎水汩汩的两个女人,扬手又道:“你们家里人都同意了?”
“回大人话!”
高个的女子抬起头来,把塞得满嘴的一口饭吞咽下去后道:“小女子蔡一,母亲已经饿死了,父兄在牧区替别人放牧,小女子自己能做主。”
“你呢!”
叶十三把目光,又投向埋头吃饭的另一女子。
“什长大人,小女子何秀儿,今年刚满十七,去年秋月鞑子兵前来抢粮,未婚夫被鞑子兵杀了,家中只有一个年迈的爹爹……”
“哥哥,两位姐姐都挺可怜的,你就收留了她们吧!”
彩儿向叶十三仰起脸,也替两个女人求情。
叶刘氏狠瞪彩儿一眼,转眼就想到双目失明的彩儿是看不到她的眼神。
“彩儿闭嘴,不得干涉你兄长的军务。”
叶刘氏只好严厉斥责自己的女儿,让她不要瞎掺和。
谁都心里清楚,留一个人下来,那可是要拿出一份口粮的。
眼下虽然了抢了鞑子的一些粮食和牛羊,但要让更多的人活命,那也只是杯水车薪,丝毫顶不了大用。
无疑,这是一个难题。
善于察言观色的马成,斜眼一瞥两个颇有姿色的女人,一脸坏笑地凑在叶十三耳边,低声道:“大人,此二人颇有味道,比张寡妇那个烂货要强上百倍……”
“闭嘴!”
话还没说完,马成就吃了一瘪,讪笑着就去喂马。
但马成方才的话,又提醒了叶十三。
老娘腿脚不利,妹妹又是眼盲。
再说已经没有去做那些织毡拧绳的活计,但日常生活还是有着诸多的不便。
叶十三复又把目光,停在蔡一的脸上。
“烽火台此乃军事重地,本无女子能干的事,你若不嫌弃,留在沙窝照顾我的母亲和妹妹好了。”
“谢什长大人!”
蔡一闻言,赶忙又趴下来磕头。
望着一脸欣喜的蔡一,何秀儿可就失望至极。
饥荒环境中做个下人,都卷到如此程度。
“什长大人,求您行行好吧!”
万分沮丧的何秀儿,还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趴在地上把额头磕得“咚咚”直响,边磕着头边说道:“留着民女给大人您洗衣做饭,烧炕暖被窝都成,只要有一口饭吃,民女愿意……”
“行了!”
叶十三一阵头大。
眼下是缺人手,但那只是工事需要。
一个女人能做的,也就是脱了裤子滚大炕的事。
可眼下,在这些人的眼里,他这个小小的什长,就是他们眼里活命的稻草。
就连田兵中的佥事徐老六,也对他这个小什长毕恭毕敬。
敢杀鞑子,能杀死鞑子,而且还能抢鞑子的粮食和牛羊,这在北防军的常规部队,也找不出第二个来。
这个奴籍兵卒,就是他们活命的希望。
“这样吧!”
叶十三思忖片刻,终于开口又道:“你可以暂且留下,不过不用侍奉我,留在营房做饭,然后把饭送到烽火台就可。”
“谢什长大人,谢什长大人……”
待何秀儿再次抬头,仰起的面上已经是泪水涟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