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这个事……”
陆蔓生吱吱唔唔了半天才道:“我爸……我爸怕落下病根以后不好种地,想来北城的第一人民医院看腿……”
沈径舟将牙刷放入嘴里,稍显有些语焉不详:“明天找司机小吴,让他在人民医院给沈爸挂上专家号。费用都记在我这。”
陆蔓生的头更低了:“我妈和我弟也想一起来,她说想住在咱们家,说是可以一边在医院照顾爸爸,一边看看咱们俩过得怎么样……”
她知道沈径舟已经认为自己有些过分了,可更过分的那些话,她一句也说不出口。
比如自己那混账爹在电话里说什么花女婿的钱怎么了,别人家的女婿都要亲自端屎端尿的,怎么自己女婿不回老家就算了,还不能亲手照顾一下。
这一次来一定要沈女婿亲自伺候自己!让全北城的人看看,他们捧在手心上的天之骄子,也得一把屎一把尿地亲自伺候他庄稼汉老陆!
可她要是真敢这么对沈径舟说,别说给老陆安排医生住院,恐怕打明天起老陆就得从沈径舟给他翻盖的房子里滚出去。
沈径舟本来娶得心不甘情不愿,要让他真的像女婿一样对待自己的爸妈,还要伺候她那个一身酒气的父亲……实在是有些……天方夜谭了。
果不其然,陆蔓生的话说了许久,沈径舟洗漱的背影直接停顿,空气里寂静得只听得到石英钟“滴答”的声音。
陆蔓生暗自狠了狠心,快步走上前去,不管眼前男人的眼神有多不屑,将自己的睡衣扯到肩膀,凑上前,吻上了男人的脖颈。
男人的喉头微不可查地动了动,旋即又像看错了一般消失。
她能感觉到沈径舟愣住了,但他没有推开自己,这是一件好事,想到这,陆蔓生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就在这时,沈径舟突然抓住陆蔓生的手臂,力气大到想要把她的手臂折断一般。
他讥讽地看着陆蔓生,仿佛在看一个笑话。
“陆蔓生,三年了,你就只会用这一招吗。”
“我……”
是啊,她早该想到的,不该认为两人结了婚,不该只是看到沈径舟对自己还不错,就断定他对自己不一样。
可是眼下的她,已经没了办法。
陆蔓生攥紧了拳,硬著头皮说了一句:“我保证,我爸妈待几天就回去……”
等了一会没有听到回应,陆蔓生又问了一遍,只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你放心,我爸在医院住,我妈和我弟住客房,我和我姐就在客厅打地铺……我保证这次不给你添多余的麻烦。”
“你给我添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沈径舟……我……”
话已经到了嘴边,陆蔓生又咽了回去:“……求你帮帮我……就当我求你……”
“脱衣服求我,就为了这么堆烂事……还是真的觉得,只要有了孩子,就能用孩子拴住我?”
他的话并没有说完,突然停住,表情十足十的嘲讽,陆蔓生明明已经摆了最低的姿态,可沈径舟的怒气像是越来越按捺不住。
按理说,结婚近三年,陆蔓生已经可以摸清沈径舟的脾气,知道什么时候该低头,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可此时沈径舟这冲天的怒火,甚至比在婚礼那天还要生气。
可能自己真的已经把他彻底惹毛了吧?
也可能是那个女人的出现,让她显得更加无耻卑鄙,他也不想再忍了。
离婚,放他自由,从一开始就想过的词反复在嘴巴咀嚼。
陆蔓生酝酿了好一会情绪才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没那么哽咽:“我知道这件事很棘手,所以我都想好了,只要我爸出院回老家,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我甚至可以离你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