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母女即将陷入对峙,朱老爷子忽地重重一拍桌面,洪声喝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他的突然之举,宛若狮王抬腿扫断一棵树干般在刹那间霸气尽显,从大房一家到女仆们全被吓了一跳,几乎所有人都垂下了眉眼。
神情不变的只有朱薇。
她温柔地看着朱老爷子,徐徐将目光移向朱时赫之际,眼神又瞬息冰冷如寒冬之雪,传递的讯息已经再明显不过。
朱老爷子的脸随即拉了下来,他直挺挺地望向大孙子:“时赫,你自己说,到底怎么回事?”
朱时赫浑身都在颤抖。
他越抖越厉害,忽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错了,爷爷。”
他满脸懊悔地埋下头:“我在酒窖找酒,刚好看到谢管家往酒里注射东西,我拦住她询问,才知道她打算往酒里加些致幻剂报复朱薇。”
朱老爷子目光越发锋利,厉声问:“所以呢?”
朱时赫声音越来越小,头埋得不能再低:“我想着朱薇才刚回来就盛气凌人,给她一些教训也好,就没阻止……”
他还没来得及做进一步解释,林万贞就抢着给朱老爷子来了一个九十度的深度鞠躬。
她行礼标准且神色凝重:“爸,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是我对朱薇太失望了,时赫体恤我这个做母亲的,才会想给她一些教训。”
朱薇没再开口。
她很适时地闭紧嘴巴,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冷静得简直宛若个局外人。
仿佛刚被陷害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也好像差点就让朱老爷子喝下有问题白兰地的人也不是她。
她越沉默、越置身事外,朱老爷子的目光就越深沉。
他冷笑地瞪着大儿媳:“教训?教训就是坐视和纵容下人给亲妹妹下药?大媳妇,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他话说得很重,林万贞根本不敢应答。
朱老爷子忽地伸手从女仆手中抓过xxo白兰地,朝着朱时赫劈头盖脸地浇了下去。
边浇边骂:“就算要斗,怎么会想到去使这些下作手段?你哪有半点我们朱家长孙的风范?”
“爸!”朱镇勋吓得跑了过来,也不敢阻拦,只是垂手站在朱老爷子身边,“您别气坏了身子。”
“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朱老爷子骂道。
他将剩下的白兰地全倒在朱时赫身上,再将空酒瓶径直丢到大孙子怀里,冷冽且无情地下令:
“立刻把谢管家处理了。”
“听好了,我要让她穷困潦倒,终生都为今天的罪承担后果并付出代价。”
他一句话,就决定了为朱家效力长达二十年的谢管家悲剧的下半生。
然而事态还远远没能平息。
因为林万贞已经毫不犹豫地伸手指向朱薇:“爸,您是不是忘了还有这只白眼狼?”
被林万贞亲手推进危险境地,朱薇仍旧处变不惊,只是望向母亲的目光寒意更甚。
她太知道母亲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无非是将矛头转移到她身上,利用她来淡化大哥在这起事件身负的过失与责任,然而她已布局在前,并不觉得爷爷会被母亲轻易挑动。
否则老爷子就不会是挑动眉头便能影响整个亚洲经济局势的财经巨擎了。
林万贞果然力图将朱老爷子的怒火转移到大女儿身上:“您该不会以为,她没发现酒里放了东西吧?”
“她就是暗藏祸心,明明发现酒里放了东西,还硬怂恿您去喝,这不是存心要谋害您吗?”
林万贞拿大女儿替罪的这一招,登时让大房一家同仇敌忾地将矛头一致对准朱薇,片刻间,他们四人就达成了无声的默契。
朱时赫:“对!朱薇她就是故意的,不然她怎么会一反常态,尽怂恿您去喝那杯白兰地?”
朱千寻:“姐,我理解你刚回来想要立威的想法,可你是否也该稍微考虑一点下人的心情呢?若不是你太咄咄逼人,谢管家又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朱镇勋:“朱薇,你简直丧心病狂!你怎么敢对爷爷做出这种事来?今天我绝对饶不了你!”
朱薇一个字都没有替自己辩解,甚至放弃了反击。
她太清楚朱老爷子的性子,知道自己此时越是沉默、越是收敛,这种无声的力量越是能感染到朱老爷子,继而让他亲自出手给这件事盖棺定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