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立公益协会的事,推进得比林余想象中更快。
节目录制结束,他还没从心脏狂跳的飘飘然中恢复,就一脸懵懂地被周令带到了公司,沟通策划跟合作的细节。
等回过神来,他已经在公司拥有了自己的工位,每天和周令一起上下班,过上了曾以为离自己很远的朝九晚五的写字楼上班族生活。
其实他的工作量,并不需要每天到公司,但周令说这样沟通更方便,可以让项目推进的效率更高。
说是这样说,可他的工位被安排在周令的办公室,在周令一抬眼就能看到的地方,平时有什么事,不到迫不得已,同事们还是会选择线上交流。
没有灵感或者空闲的时候,他就继续画之前的绘本,空荡荡的办公桌上,很快摆满他常用的画具。
因此,除了需要通勤,他每天做的事,其实和以前没什么区别,一开始的紧张也就很快消失了。
周令比他要忙得多。
在公司的时间,除了午休那一小会儿,周令常常连个喘气的空隙也没有。堆成山的文件,开不完的会,桌角的咖啡常常一口还没喝就冷掉。
有时,他出入办公室太频繁,也会问林余会不会觉得被打扰。
林余摇头说不会。
事实上,也许是受这种忙碌氛围的感染,他画画的效率常常比一个人的时候还要高。
他甚至还挺喜欢周令办公室电脑键盘的声音,常常听着听着,就进入心流状态,笔尖摩挲纸面的声音越来越快,偶尔抬头看一眼周令专注的眉眼,揉捏一下酸痛的肩颈,在午后让人安心的光线里,很快又再次投入创作。
和同事熟起来以后,他还开始跟设计部一个热心的女孩学习板绘,每天过得更加充实,常常是周令叫他,他才发现已经到了下班时间。
不过,他很快发现,周令每天按时下班,其实是为了照顾他。到家后,周令最多能跟他一起吃个晚饭,有时在路上耽误了,只能囫囵扒几口,就又到书房加班去了。
在林余的坚持下,周令勉强同意留在公司食堂吃晚饭,让林余等他加完班再一起回家休息。
后来,林余也开始在周令忙不过来的时候,帮忙做一些美术设计以外的工作,对项目的认识越深,想做的就越多。
林余的椅子越来越频繁地出现在周令的办公桌旁,最后,为了省时省力,两人干脆把办公桌并到一处,面对面地坐着。
这下,办公室和小书房变得更像了。
林余从看着周令忙,变为和周令一起忙。
这一忙,就忙到了初冬。
在全部参与者的共同努力下,风铃花反霸凌公益协会正式成立。协会公益活动的第一站,是小风和她妹妹所在的中学。
林余既紧张,又忍不住期盼,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成果。
周令陪着他,跟所有的志愿者们一起,顶着已经开始微微刺骨的寒风,在现场跟完了所有的活动。
印着白色风铃花协会标识和联系方式的钥匙扣,开始出现在学校学生的饭卡、书包或是课桌里。
只是,为孤立无援的孩子准备的求助信箱和树洞小屋,始终没有访客。
活动最后一天,收起最后一块展板的志愿者,从地上捡起一枚遗落的钥匙扣,回望着书声琅琅的教学楼,有些茫然道:“至少我们留下了点东西,对吧?”
在他旁边,一个全程都很积极的短发女孩也忍不住叹气:“总觉得自己什么忙也没帮上。”
领头的大叔是个退伍军人,一左一右,搭着两个年轻人的肩膀,声音洪亮地说:“你俩真指望着去帮每个被欺负的孩子打一架啊!咱们这趟,是让孩子们知道,咱们始终站在他们身后呢,这比什么忙都有用。”
“也是,”女孩的表情释然了一些,笑着说:“老乔说得对!”
周令偷偷给一旁发呆的林余塞了瓶热牛奶,安慰道:“别担心,宣传只是第一步,建立信任不是那么容易的,给孩子们一点时间,也给我们自己一点时间。”
林余看了看远处被小花坛遮住的角落,转头对周令笑了笑,说:“我明白,孩子们有时比我们更坚强,我相信他们。”
当晚,周令在酒店为大家安排了庆功宴。
车队刚到大门口,学校负责跟协会联系的老师就打来电话,告诉大家,他们刚收到了由十五名学生联合举报的霸凌事件,并表示学校将全力调查举报是否属实,希望得到协会的帮助。
沉默了一路的志愿者团队,在听完领头人的转述后,全员愣在原地,几秒后,欢呼声和掌声响作一团。
这一刻开始,庆功宴才有了欢庆的气氛。
团队年轻人居多,周令包的是个多功能宴会厅,除了提供菜式丰富的宴席,还有KTV、台球桌、卡牌桌游一类的休闲娱乐设施。
大家填饱了肚子,纷纷奔着喜欢的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