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遮住了下半张脸,又有什么用?
一照面,凌含璋就将他认出来了。
“原来是你……”凌含璋轻声呢喃道,“大师兄,你竟然没死。”
剑宗有两位大师兄。
其一,便是曾经出卖师父,害师父师娘至今重伤不醒的叛徒,如今“已死”的余瀚义。
在余瀚义死后,这个头衔就落在了顾景昀身上。
但大家更多的唤顾景昀为“少主”,而非“大师兄。”
顾景昀远在万里之外,又怎会是他。
姜映彤浑身一震。
她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目光越过凌含璋,看见站在一众魔修之首的瘦削男子。
那双眼,确实是他。
但身材又与之前不同,有些太瘦了,瘦的不似人,跟鬼似的。看起来,又像一具裹着一层皮肉的骷髅。
姜映彤突然不可遏制地怒火中烧,大喝道:“余瀚义!!你怎么能对师父下毒手?!”
她厉声斥道:“你对将你从小养到大的师尊痛下杀手,如今又想杀死另一个吗?师父待你如亲子,你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们之间有婚约,已经定亲。
薄钦自然也是余瀚义的师父。
瘦削男子默了默,抬手摘下面巾。
那是一张五官深邃、眼窝深陷的脸。即便他如今骨瘦如柴,也能看出几分俊朗。
是余瀚义。
余瀚义无视了愤怒的姜映彤,看向凌含璋。
他轻笑道:“含璋,你的落英飞花倒是极为精湛。当年不是嫌它不够威风,死活不肯学么?”
凌含璋胸膛剧烈起伏,说不出是痛还是怒。
他冷冷道:“我若不学这招,方才已经死在了你的剑下。”
余瀚义满不在乎道:“弱肉强食,胜者为王。你若输了,自然也就该死了。”
凌含璋:“……你不该是这样的。”
余瀚义冷漠道:“为了博一个大师兄清风朗月的清名,我装出来的。凌含璋,我一直如此。”
“好、好!”
凌含璋怒极反笑,“装大度、装无辜、装良善,装了这么多年,骗过了所有人。”
“剑宗有哪里对不起你?师尊有哪里待你不好?!”
余瀚义满面怨毒:
“若不是顾景昀,我又何至沦落至此!少主、少主……他凭什么是少主?就因为血缘吗!剑宗未来的主人,应当是我这个大师兄!”
“顾景昀日日都在抢我的风头,我好不容易让他变成纨绔子弟,师尊眨眼间又劝回来了,还不肯说出理由!”余瀚义怒吼道。
微风拂过,数十位粉衣、紫衣少女怀抱着琵琶等乐器,如轻烟一般倏然出现。
是紫云宫前来援助的人。
为首伫立着一位紫色宫装的女子,正是紫云宫主隗芷燕。
隗芷燕显然听了全场,此时冷笑一声:“姐夫劝服顾景昀勤勉习剑的理由?你想听?”
余瀚义扫视一圈,眯了眯眼。
“怎么,紫云宫主愿意为我解惑?”
“有何不可!”
“晚辈洗耳恭听。”余瀚义道。
隗芷燕冷冷地说:“姐夫只对景昀说了三句话。他说——”
【我重金请天机门为你算过姻缘,你将来的道侣乃是习剑、爱剑之人。】
【天机阁主说,那人是天之骄子,生来便天资聪颖,无论是剑术、阵法,亦或者乐器、丹术,他都会,乃是全能型人才。】
【你不好好学习,将来跟老婆没有共同话题,不要怨我今日没有提醒你。】
隗芷燕道出当年的秘辛,说:“这就是他不当纨绔的原因。”
众人:“……”
原来少主还有年少慕艾的时刻。
凌含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