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变。
音色是娇俏点酥娘,扮相是俊俏琢玉郎。
江绾整个人仿佛堤坝开了泄口,撤下所有的规矩伪装,不管不顾地扑上去。
将那人揽入怀中,姿态亲昵,气氛旖旎。
她长舒一口气,“允儿呐,好久不见。”
谢允悄然一笑,抽出一只手轻抚江绾的背脊,一路往下。
“蒋公子,您都有婚配了,如此这般,不太合适吧?”
闻言江绾才又端坐起来,装模作样双手抱拳,“失礼失礼。”
谢允轻笑,为她沾了酒,揶揄道:“说起来,我都没能喝上你的喜酒,新郎官如何?蒋公子可满意?”
“新郎官”此刻正凝神,细听着隔壁的动静。
凌子鸢对面坐着张澍,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模样,百无聊赖地夹着菜往嘴里塞了一口又一口。
江绾不知道该作何回答,“谈不上满不满意,本来嫁给他,目的就不够单纯,我又有什么资格挑人家的毛病。”
“什么目的?”
“嗯······不可言说。”
惜命如她,她总不能直言是为了好好活着吧?
看前世的局面,他往后应该颇有权势,那以后江府若是落难,她也能借势帮扶一把了。
要是告诉谢允,她定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怎么就不可言说了?喜欢就嫁,不喜欢就不嫁,哪儿来那么多弯弯绕绕的,从前在宫里你就心思重,怎么年龄渐长,心思也跟着水涨船高了。”
谢允说着,半个身子早就懒懒地靠在扶案上,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捻着琵琶弦。
瞧着模样像是乱拨弄的,可出的声儿却能须臾间成了曲。
曲声顺应着旁的江水潺潺音,风动,却令人心静。
江绾百无聊赖地拨弄着香炉里的残灰,“左右都是要嫁人的,那就该嫁一个值当的,喜不喜欢重要吗?”
心意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是最不值钱且最可笑的。
什么都没有命来的重要。
“怎么不重要?”谢允明显不赞同,她直起身,双手捧着江绾的脸颊,说得认真,“你说实话,是不是江伯逼你嫁的?就为了那狗屁仕途?”
“这跟卖闺女有何区别?”
“我就奇怪了,你之前分明对那宋濂有点儿意思,两情相悦世间难得,像你们这般门当户对的,更是幸运,可怎么转眼间,你就嫁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凌子鸢。”
宋濂······
江绾承认,前世确实被他直白又热烈的追求感动过,也心动过。
怎奈世事无常,人心难测。
江绾想躲过这个不愿提起的话题,她转了矛头。
“那谢女侠,你的两情相悦呢?”
谢允放开了江绾,摇摆了两下手,“江湖子女,情爱于我,皆是束缚,我散漫惯了,可消受不起。”
江绾点了点她的额头,“那你怎知对我就不是束缚了?你啊,对别人的姻缘倒是上心。”
“若不是你,我才懒得管呢,再说了,你可是对着我的耳朵从小念到大的。”
她学起江绾来,有模有样,凝眉噘嘴,“允儿,婚姻嫁娶是为人必经的,不嫁人可就成了大龄弃女,要遭人取笑的。”
江绾不置可否,她确实秉持这一观念,每每聊到此处,两人都要做一番辩驳,讲得面红耳赤。
但现在,她自己都模糊了,没心思再劝她嫁人。
思及此,江绾略显担忧,“谢叔······还在找你吗?”
“放心,就他,绝对找不到我,这老头子,没事就爱瞎搅和,竟让我嫁那四皇子,我记得,他是华贵人的儿子吧,听说不是很受宠呐。”
“论情谊,我跟他面都没见过,论利益,我绞尽脑汁百来日,都想不出对我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