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稳住声音,也不知道此时凌子鸢与太子是何关系?是否已经对立?
为了求稳,她解释:"不过······妾身与太子妃素未谋面,不过是一间边缘的小铺子,太子妃估计连名字都说不上来,这铺子,还是家兄介绍的。"
“哦?夫人何必这么着急撇清关系?为夫也就是顺便提一嘴。”
意识到自己确实过度了些,江绾回:“大爷问,我便答,答得细致些,也是顺便。”
凌子鸢不置可否,将货单递还给老夫人。
他转动轮椅来到周嬷嬷跟前,声音温柔,却令人莫名胆寒,"嬷嬷在府里多少年了?"
"三、三十八年。。。。。。”周嬷嬷抖如筛糠。
"三十八年。。。。。。"凌子鸢轻声重复,“够久了。"
老夫人闻言闭了闭眼:”周嬷嬷,你明日就起程去祈安县吧,那儿也该打理打理了。"
她疲惫地摆手,“看在多年的情分上。。。。。。"
"老夫人!”张浅忽地扑过来,跪地,拉着老夫人腿边的衣角,“周嬷嬷她。。。。。。"
"你也该收收性子。"
老夫人冷眼扫去,”明日请个教习嬷嬷来,好好学学规矩,漠北某些人教坏了才好。"
张浅像是被抽走了灵魂,瘫坐在那儿,而后又恶狠狠地盯住江绾,嘴巴一张一合,是“贱人”。
但没有发出声音。
周嬷嬷被拉了下去。
尘埃落定。
江绾被老夫人叫起来,总算不用再跪着了。
她安静地收拾着账本,从老夫人那儿拿回货单。
老夫人轻轻拍了拍她的手,
“绾儿啊,受委屈了。”
江绾不着痕迹地抽回手,“不过是自证清白,谈何委屈。”
她知道老夫人说的不止这件事,那饱经岁月的双眼透出太多情绪,江绾还没法全部安心接受。
总归不是自家人,人云亦云的事儿多了去了。
江绾还是将那沉香放在老夫人手心,代替自己的手。
“这香,也是动的绾儿的私库,本是想着,祖母近日手拿雪中信的影响,头疾一时半会儿好不了,这沉香功效极佳,能帮些忙。”
“倒也是没想到惹出这么些事,让祖母又费神了。”
她说得句句含情,词词用心,那姿态,怎能让人不心疼。
“绾儿,你是镇北侯府的人,还是主母,往后买这些,可别再用你私库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可明白?”
“嗯,”江绾点头,心里却淡淡发苦,身份真是最没用的又最危险的东西。
所以在镇北侯府,她不能只有身份,地位和权力,她需得慢慢握在手里。
她目送老夫人回屋,站得笔直。
"夫人好手段。"
凌子鸢不知何时到了她身后。
江绾转身时,一缕发丝擦过他衣袖,带起极淡的松木香。
他身上的药味淡了不少。
她仰头看他,只见他眼底藏着某种奇异的光亮,像是猎人发现了有趣的猎物。
定是她看错了,她转移了视线。
"妾身不明白大爷的意思。"
"不明白便当不明白吧。"
周嬷嬷那句话,虽是托词,但听者有心。
她做好了随时割离的打算了?
他低笑一声,轮椅碾过她裙摆的边缘,"见夫人有这胆识与耐力,为夫倒是不怕你往后再遭人欺负了。"
江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不禁打了个寒战。
昨夜的一幕幕再度复现。
他很危险,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