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逐烧到39度,金柏把人安顿好,已经是凌晨一点。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离开,靠在沙发上思索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快也眯了过去,没想到凌晨时身上忽然一沉,睁眼才看到严逐站在沙发旁边,给他披了一条毯子,然后跟鬼似的盯着他。
金柏愣神,顺手一摸,严逐身上汗津津的,烧已经退了。
“你起来干嘛,回去盖好被子。”
“我以为你走了。”
月光透过飘窗洒进客厅,照得人很温柔,还生了些委屈的意味。
两人的相处一旦软下来,金柏就很难再像之前那样恶语相向,尤其严逐还在生病,现在半夜起床,只怕冷汗一吹,夜里又烧起来,于是声音严厉了些,说道:“回去睡觉。”
严逐张了张嘴,没说什么,最后留恋地看了金柏一眼,转身回了卧室。
金柏翻了个身,男人的最后一眼还印在眼前,他有些睡不着,翻来覆去迷糊了很久,好不容易有了些睡意,忽然听到卧室门口又有动静,严逐像是走到门口,看了沙发一眼,又躺回床上。
如此反复,金柏刚要入睡,就能听到卧室的响动,然后发现人影鬼鬼祟祟地闪在卧室门口,严逐简直生怕他偷偷溜走,几乎每半个小时就要查看出来一次。
金柏就在门外,他怎么能睡得着。
严逐本来就有严重的失眠症状,刚刚能睡过去也是因为连着熬了几天太累,现在烧也退了,人也清醒了,就控制不住大脑的运转,金柏说的那几句话翻来覆去地念在心间,又担心人会趁他睡着溜走,于是克制不住地从门缝里偷看。
直到卧室门忽然被拉开,金柏抱着毯子走到床边。
“往里躺躺。”
严逐挪了挪。
然后金柏顺势睡在了他旁边,床垫轻轻陷下去的时候,严逐几乎瞬间跳起,坐直起来,看着背对他闭眼的金柏。
“如果我不在你旁边,你不会睡觉的吧。”金柏若无其事地说道。
严逐原地呆坐了很久,再机械僵硬地重新拉回被子躺下,现在人真的睡过来,反而没有真实感,他就着微弱的夜光,勾勒金柏的背影,像是从前许多夜里,两人共枕而眠。
他盯了多久,金柏就醒了多久,发烧的人呼吸很热,鼻尖喷薄的热气呼在他脊背上,惹得人发痒。
又过了很久,身后传来极低的喃喃,像是怕惊破空中的泡泡,严逐的指尖轻轻点在金柏的肩胛骨边。
“你不要这么快地原谅我。”
金柏不敢动,装作已经熟睡,他在等严逐继续说下去,可身后的人又沉默了很久,才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气,接着像是把一颗真心都剖出来:
“我爱你,晚安。”
一直到身后的呼吸平稳下来,金柏才再度入睡。
同床异梦。
醒来已是日照枝头,严逐盯着明亮的窗外,他已经很久没有睡过这么安稳的觉,头痛也消失了,只是床边的人不见踪影,他翻身下床,冲出门去,正好看到盛粥的金柏。
“吃饭,”金柏把那碗粥推向严逐,又推来两板药片,“吃药。”
严逐接过饭碗,有些不自然却又得寸进尺地说:“想吃面。”
“没有面,爱吃不吃。”金柏回的很快,自己也盛了一碗,三口两口吃完,冲洗干净。他不想跟严逐坐在这里慢慢用早餐,有些太暧昧了,把碗放进碗柜里,靠着桌子问:
“你今天还不打算放我走,对吧?”
严逐正慢条斯理地喝粥,闻言抬起眼皮,他没点头,他不止今天不打算放人走,这辈子都不想放人走。
金柏像是早想到了他的反应,把话说在前头:“今天可以不走,后天我要演出了,你最好别再发烧,也别给我添麻烦。”
“我发烧,你会担心吗?”严逐像是没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有些期待地问道。
金柏没有回答,而是绕到一旁,翻看一些材料。严逐吃完早饭,状似不经意地磨蹭过去,看到是一些剧本。
陆边之前给金柏发了很多面试的项目,推荐他在巡演结束后去试一试,剧本也提前交给了他,金柏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也不管旁边罚站的严逐。
过了很久,男人终于开口了:“你在挑剧本吗?”
“也没有。”金柏很难说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只是在无目的地翻看这些故事,却没办法真的代入某个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