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这也是五条怜很少见到的,也是小小的小海胆人生之中的第一次记忆。她赶紧把禅院惠抱起来,听到了他小小的惊呼声。
忍不住回头瞄瞄甚尔。他并没有在看烟花,看来在天空中绽开的花火并不那麽让他感兴趣。他只盯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麽事情。
五条怜忽然很想要对他说点什麽,却不知道应该说什麽才好,沉默了片刻,反倒先被他发现了端倪。
“怎麽?”他问。
她连忙摇头:“没怎麽……呐,我说。”
“嗯?”
“到了夏天,是不是也会有花火大会?”
甚尔摸了摸後脑勺,像是思索了一下:“会有吧。”
“到时候,我们要一起去花火大会吗?”
“夏天的事情,等到夏天的时候再说吧。”
既不是“是”,也并非“否”,但确实存着一点希望,只是夏天还很遥远。
冬天尚未到来,夏日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季节。
尽管如此,五条怜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嗯!”她满怀期待,“那就夏天再说啦!”
有时候,真不知道她为什麽能为一些无用的事情高兴起来,明明她一贯是悲观的家夥。
甚尔想不明白,索性不想了,向她招招手,催她回家去了。
“马上就要闭园了。要是等到烟花秀结束再走,电车会被人挤满的。”
五条怜想了想:“……是哦!你说得有道理!”
那就赶紧快快撤退吧。
自以为这番想法分外正确,但没想到其他人也是这麽想的。电车站早就挤满了早早退场的游客,月台都变得好拥挤了。等到挤进电车,更是满满当当得不像话。
有些意外,尽管车厢里装了这麽多人,但拥挤感倒是还好。似乎路人们都关照着他们带着小孩,自动地隔出了一段距离……哎呀,不对。
五条怜揉揉眼睛。她发现不对了。
其他人都拥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唯独他们的身边——准确地说,是甚尔的身边,留有一圈微妙的距离。啥也不敢和戴着米老鼠发箍的肌肉壮汉肩并肩撞在一起。
意识到这个事实,五条怜忍不住笑起来,低着头,小声对禅院惠说:“你爸爸把别人全都吓跑啦!”
这话毫不意外地钻进了甚尔的耳朵里,听的他心情复杂。
禅院惠嘛,则是哭丧着脸看他,保不齐已经开始嫌弃他这个会把路人吓到退避三舍的父亲了——都怪五条怜说了多馀的话。
虽然很想抱怨,但甚尔还是忍住了,直到换乘三次的电车旅途结束,重新回到空气新鲜的地上之後,他才终于乐意说点什麽了。
“现在你终于高兴了吧?”他一边说着,故意叹气。
五条怜瘪嘴,歪了歪脑袋,给出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算是吧。”
虽然不是什麽诚实的回答,但也足够能猜出她的心思了。
“那就是不生气了?”
“我又没在生气。”她小声嘀咕。
甚尔擡起手,重重地压在她的脑袋上。
“你个口是心非的麻烦小孩。”
“啊!”五条怜捂着脑袋发出抗议,“再这样,我会被你拍扁的!”
他满不在意:“怎麽可能。”
“而且,我也不是小孩了。”
她快走几步,来到甚尔面前,一副倔强表情。
“知道吗,我都快十五岁了!”
甚尔伸出手,按住她的头顶:“十五岁也是小屁孩。”
“什麽嘛……我要生气了哟!”
完全把愤怒当做是要挟的筹码了吗。
甚尔不知道该说什麽才好,只忍不住想笑,无奈地摇摇头。
“那这回要怎麽才能哄好你?”
“这回呀……”她擡起眼眸,偷偷地瞄他,下一秒钟便飞快地收回了视线,“我确实是有在想一件事啦……”
甚尔大惊:“原来你真有要求啊?”
“不……不是什麽很无理的事情啦!”
她摆摆手,赶紧替自己辩解。
“我只是在想……我能去上高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