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个听衆?这倒是没问题。正巧她也想找个地方打发时间。
于是,搬一把小椅子坐在角落里。乐队好像在排练一首新歌,总是一段一段地练习合奏,却经常合不上。好几轮练习下来,都没有完整地演奏完一遍。
不晓得不顺利的磨合是不是容易带来枯燥感。天还没有彻底暗下,乐队的练习时间就结束了。看着前辈们收拾乐器,五条怜松了口气。
至少逃过了“听衆反馈”这个环节。她想。
乐队里没有体育系社团严苛的上下级关系,不过还是要等到前辈们说了再见之後才能告辞。知道高一的自己还处在金字塔最下游,哪怕是挂着“听衆”的免死金牌,五条怜还是很耐心地等到了最後。
“谢谢你来听我们今天的练习。”合上最後一条拉链时,天满隼忽然说。
“不用客气,我本来也没什麽事要做。”
接下来也无事可做了。
五条怜瞄了一眼窗外,夕阳依旧明亮,不知道七井和桐原的部活什麽时候结束。她轻轻叹气。
“怎麽了?”
“没事。”
天满隼扯了扯口罩:“是在等七井和桐原吗?”
五条怜愣了一下,这才笑起来。
“我们的小联盟被你发现了?”
“嗯。我昨天看到你们了。”他似乎也笑了一下,“制服鞋革命,要加油啊。”
“谢谢。”
并肩走出音乐教室,长长的走廊汇聚了一段长长的沉默。天满隼推开教学楼的大门,回头问她,觉得今天的演奏怎麽样。
“演奏呀?挺好的。”其实没怎麽认真听,索性岔开话题吧,“没想到天满同学会弹吉他。说起来,我有一把和你很像的吉他。”
他这回肯定笑了,因为他的圆眼睛已经眯起来了:“我弹的是贝斯。”
“这样呀——”
难怪听不到声音呢。
“所以,五条同学有吉他,却不会弹吗?”他说。
五条怜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的。”
当年可是为了吉他包才买下吉他的。说实话,那把吉他能保留到现在还没弄丢,可以算得上是奇迹了。
“这样的话……”天满隼和上门,很轻地咳了两声,大概这就是他涨红了脸的原因,“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教你弹吉他。”
五条怜眨眨眼:这有什麽好介意的?”
“这是答应了的意思吗?”
“嗯。是的。”
反正也没别的事情可以做,能让吉他派上用场也不错。
“好。”
她松开了门把手,咔哒一声,整扇门很轻快地合拢了。
“那就,明天见吧。”
“明天见。”
五条怜目送着天满隼的背影,忍不住深呼吸了一口气,然後就想起来了一个很重要的事情。
重要的大事当然是,她有点想不起来吉他放在哪儿了。
上一次见到吉他还是上一次搬家的时候,那已经是两年前的事情了。七百天前的自己到底把吉他塞进了哪个犄角旮旯里,这是个值得好好思考一下的问题。
一回到家,五条怜就钻进每个储物间里开始搜寻了,把家里翻得乱糟糟闹哄哄,连小海胆都觉得奇怪了。
“没事吧,阿怜?”
“嗯?没事没事!”
一旁的甚尔被她找东西的动静闹得不得安生,忍不住撇嘴。
“你翻箱倒柜的干嘛?”
“在找吉他。”
“找吉他干嘛?”甚尔还是搞不懂她。
“嗯——”
五条怜忽然站直身,留下一个直挺挺的背影给甚尔,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麽。
“不干嘛,就是想找出来。”她只这麽说了。
好像有点不对劲,但甚尔懒得理会。
反正,只是一把老旧的吉他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