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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弓弩图纸（第1页）

铁炉中的火焰舔舐着通红的铁块，发出"噼啪"的声响，火星四溅。孙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拿起烧得通红的铁料，放在铁砧上，右手握锤，左手持钳，动作娴熟得如同呼吸般自然。叮叮当当间，一个个锋利的箭头逐渐成型。每完成一个，他都会仔细端详，有丝毫不满意的地方，便会重新投入炉中，再铸再造。

待到最后一批箭头完成，已是半个时辰过去。孙康将灼热的箭头放入一旁早已备好的冷水中，"呲呲呲"的声音伴随着白雾腾起，仿佛龙吟虎啸。待雾气散去，十几个泛着寒光的箭头整齐地排列在木板上，锋利得似乎能轻易割破空气。陈锋看得心头一颤，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三步，只觉这箭头不似凡品，让人不敢直视。

"这才是真正的神兵利器啊！"陈锋暗自赞叹，"难怪村里人人都说孙康铁匠的手艺天下无双，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孙康抹了抹鼻子上的汗珠，嘴角微微上扬。他将箭头一一安装在已经准备好的木杆上，动作轻柔却又精准，生怕有半点闪失。完成后，他轻轻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那种只有匠人才有的满足笑容。

"这一批箭还算成功，虽不是我最得意之作，但用来打猎已是绰绰有余。"孙康语气中带着不加掩饰的自豪，却又刻意保持着谦虚，这正是一位真正工匠的矜持——要是人外有人怎么办？

"陈锋，你过来验验货，看看可还满意？"孙康招了招手，示意陈锋过来检查。

陈锋迫不及待地上前，小心翼翼地拿起一支箭，感受着其分量与平衡，箭尖在阳光下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芒。他微微用力，指尖触碰箭尖，锋利程度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这般锋利的箭头，就算是穿山甲的鳞片恐怕也能一击而穿。

"孙康叔叔，您这手艺简直绝了！"陈锋激动地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以后我要是再需要什么兵器，肯定还来找您！就连皇宫里的那些御用锻造师，恐怕也比不上您的手艺！"

听到如此高的评价，孙康脸上的笑容更加明显，胸膛不由得挺起，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是自然，我孙家祖辈都是锻造大师，只不过我这人向来低调，不喜欢卷入那些权贵之争，这才隐姓埋名在这小镇上安身立命。"孙康一边收拾工具，一边语气悠然地说道，"若论手艺，我随手锻造出的一把剑就能让江湖上的武林人士争相传颂。只是这乱世之中，名声太盛反倒是祸事，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才是真的福气。"

"爹，您就别吹牛了，咱们家都快穷死了！"就在这时，一旁十七八岁的小伙子满脸无奈地小声嘀咕道。

陈锋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他心知肚明，孙康这番话并非吹牛，而是道出了这乱世的生存法则。只不过这懵懂少年还不谙世事，等到他日后经历了风雨，尝遍了人情冷暖，自然会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在这风云变幻的乱世之中，名声显赫如同骄阳，虽耀眼夺目，却也最易引来灾祸。那些盛名之下的能工巧匠，不知有多少人葬身于权贵之争、朝廷之乱。孙康选择隐姓埋名，蛰伏于这小小山村，不过是求一时安稳，护一世周全罢了。

陈锋将几支箭一一收入箭囊，轻抚那冰凉锋利的箭头，心中涌起一阵暖意。这箭头不仅仅是狩猎的工具，更是这位老铁匠灌注心血的杰作。

"孙康叔叔，这次真是多谢了！"陈锋真诚地拱了拱手，眼中满是感激，"若是这次上山有了好收获，我定会给您送来最肥美的猎物，让您和小兄弟也尝尝鲜！"

孙康闻言，眉头一舒，脸上露出了一丝难得的笑意。他轻轻拍打了下陈锋的肩膀，语气中却又带着几分教诲："兔崽子，赶紧滚吧！希望你是真心改过，不再做那些不着调的事情。"说着，声音忽然低沉下来，"我不求别的，你只需对林月颜好一些，我就心满意足了，也不会再与你多争什么。"

这番话说得情真意切，字字句句都透着一位长辈对晚辈的期许与关爱。陈锋明白，孙康是林月颜的远房亲戚，对这位贤良淑德的堂妹自是格外关心。想到自己曾经的所作所为，陈锋心中不禁升起一阵愧疚。

"叔叔放心，我已经明白了许多，决不会再辜负月颜的一片痴心。"陈锋拍着胸脯保证道，脸上难得浮现出了认真的神情。

孙康见他如此，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了。陈锋告别后，小心翼翼地将弓箭背好，大步流星地走出了铁匠铺。

刚一出门，迎面就撞上了几个正在闲话家常的村妇。见到陈锋出现，这些妇人立刻像见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一般，纷纷用厌恶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随即便开始毫不掩饰地指指点点。

"呸！陈锋这家伙，真是给我们村子丢人现眼！我原本还以为他多少有点儿良心，没想到竟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人啐了一口，满脸厌恶地说道。

"就是啊！娶了这么好的媳妇，林月颜不仅模样俊俏，还贤惠能干，乖巧听话，简直是十里八村少有的好姑娘。"另一位妇人接话道，"可这陈锋呢？不知珍惜也就罢了，还三天两头往那勾栏瓦肆跑，真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

"龌龊，实在让人恶心！若是我家的孩子，我非得打断他的腿不可！"一个膀大腰圆的村妇咬牙切齿地说道，似乎恨不得立刻冲上来给陈锋一个教训。

"陈锋这家伙，向来不都是这般德行吗？咱们大家慢慢习惯就好了。"站在一旁的老者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满是失望。

……

听着这些话，陈锋脸上先是闪过一丝尴尬，随后又恢复了那种无所谓的神情。他既不争辩，也不发怒，只是默默地低下头，加快脚步走过这群"闲言碎语"的村民。

说实话，这些指责与谩骂对他来说早已如同家常便饭，不足为奇。村里人之所以对他如此恶言相向，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曾经的所作所为确实不堪入目。那段荒唐岁月中，他恣意妄为，惹是生非，甚至辜负了对他一往情深的林月颜。所以如今村民们表现得如此愤怒也实属正常，换做是谁恐怕都难以原谅他。

陈锋并未因此而恼怒，反倒是一种释然。他知道，想要改变这些人对自己的看法，靠的不是争辩，而是实实在在的改变与行动。更何况那都不是自己做的，都是前身犯下的错，与自己何干？只要日后他能真心待月颜，好好过日子，想必这些风言风语终会随风而去。

带着这样的想法，陈锋终于回到了家中，推开那扇熟悉的木门。

林月颜听到院门声响，连忙小跑着出门迎接。春日的阳光洒在她那张素净的脸庞上，更添几分姿色。当她看到陈锋肩上背着的弓弩和箭囊时，那双杏眼猛地睁大，一抹担忧之色浮上眉梢。

"夫君，你怎么背着弓弩呀？"林月颜声音轻柔却掩不住惊讶，快步上前，伸手欲触却又缩回，"这东西多危险，你带在身上可能有点儿不太安全。"

她那双盈满关切的眼眸凝视着陈锋，眉头微蹙，宛如一朵带着晨露的小花，娇弱中透着温婉。陈锋被这目光注视着，心中不由一暖，嘴角不禁勾起一抹笑意。

"这不是准备明天去打猎嘛！"陈锋轻笑着解释道，抬手将弓弩取下，在手中掂了掂，"有了这东西，最少也能够用来防身，还能让自己更加安全一些。山上那野兽凶猛得很，没有趁手的家伙，哪敢轻易进山？"

此言一出，林月颜恍然大悟，杏眼中的担忧之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理解。她乖巧地点了点头，粉唇微启欲言又止，忽而面容上浮现出一抹如晚霞般的红晕，那双杏眼也不自觉地垂了下来，躲闪着陈锋的目光。

"好，夫君你先回屋休息，我去厨房一趟。"林月颜轻声说完，便转身朝厨房走去，裙摆在微风中轻轻摆动，如同一朵随风起舞的芙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