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大夫。”
白泽不知何时倚在了兵器架旁,手里把玩着一枚青铜算筹。
月光照在他浅色的瞳孔上,映出一种非人的冷光。
“白教习!”李当归如见救星,“您说过要我在脑中模拟老赵的剑招,可……”
“可身体练的却是宁芙的杀伐之术?”白泽笑着接话。
他踱步过来,突然用算筹点了点李当归的眉心,“知道为什么螭吻是龙鱼身吗?”
不等回答,算筹已滑到李当归持剑的手腕处:“龙性刚猛,鱼身柔滑。当年创这套剑法的人——”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眼宁芙,“本就是要两种剑意同修的。”
宁芙的剑鞘突然重重砸在地上。
“白泽。”她的声音比剑锋还冷,“你越界了。”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白泽耸耸肩离去。
宁芙盯着兵器架上斑驳的刀痕,忽然开口:
“二十年前,老赵的剑能斩断铁木旗杆。”她手指抚过一道特别深的裂痕,“灰岩峡谷一战,他为救七个新兵,以‘逆鳞’硬接般度族「巨人」的石锤。”
李当归屏住呼吸。
“剑断了,右臂碎了,但那七个新兵活了下来。”宁芙猛地抽剑劈向木桩,“所以他教的剑法只能保命——”
“咔嚓!”木桩应声而断。
“而我的剑,能杀敌。”
次日清晨,李当归在辎重营门口堵住了老赵。
老人正用独臂清点箭矢,闻言叹了口气:“宁丫头还是这么倔。”
他放下竹简,突然用布满老茧的左手抓起一根长矛,“看好了。”
矛尖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赫然是“保命三式”的矛法版本!
“剑也好,矛也罢,记住——”老赵的独眼闪着精光,“招式是死的,用招的人是活的。”
他扔给李当归一个油纸包:“夜里练完宁芙的剑,嚼片这个。”
油纸里是晒干的苦艾叶,药铺里用来安神的。
当晚,李当归惊异地现:
当他月下挥剑时,地上的影子时而如龙腾跃,时而似鱼游曳……
黄昏的校场上,螭吻营的士兵们正结束一天的操练,三三两两地聚在伙房外排队领饭。
突然,一道赤红的火线划过天空,像流星般砸在校场中央!
“轰——!”
尘土飞扬间,一个红少年盘腿坐在燃烧的深坑里,手里抛玩着一颗跳动的火球。
"我是小火魔,嚣张又快活!烧天不嫌大,燎原不怕多!
谁要挡我路——
嘿嘿,先问问小爷手里这团火!"
他衣衫褴褛,却笑得肆意张扬,火焰在他指间流转如活物。
“喂!你们就是‘宁阎罗’的兵?”少年毕方咧嘴一笑,露出尖利的虎牙,“来见识下真正的神力!”
不等士兵们反应,毕方突然跃起,双臂一展——
“哗!”
十几道火蛇从他袖中窜出,在空中交织成螭吻军的鱼龙旗模样,引得新兵们阵阵惊呼。
更有胆大的凑近去摸那火焰,却现丝毫不烫。
“这叫‘幻火’。”毕方得意地打了个响指,火焰旗突然化作一群火鸟,扑棱棱飞过众人头顶,“要是遇上俱卢族的「雾师」,一把火就能把他们的破雾烧干——”
“毕方。”
一个冷如冰刃的声音切断了喧嚣。
宁芙不知何时站在校场边缘,鱼鳞甲映着火光,像披了一身血霞。
她的右手按在透明剑柄上,剑未出鞘,却已有寒意逼人。
火鸟“噗”地熄灭。
毕方歪头打量着宁芙,眼中跳动着挑衅的火星:“哟,宁将军?比传闻中更……”
“擅闯军营,当杖三十。”宁芙打断他,“展示神力惑乱军心,再加二十。”
毕方夸张地捂住胸口:“好狠的心!我可是你们城主请来的贵客!”
“这里是螭吻营。”宁芙向前一步,剑鞘点地,“不是你的杂耍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