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宁芙的话,柳春生手里的烧鸡"啪"地掉在义庄的青砖地上,油渍溅上柳春生的靴面。
他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糟了!铃儿姑娘她——"
李当归疑惑不解,铃儿又怎么了?
柳春生便把之前铃儿误会自己的事解释了一遍,起身就要去找她。
李当归一把拽住他的衣袖:"慢着,你知道她在哪?"
柳春生张了张嘴,突然像被掐住喉咙似的僵在原地。
月光透过义庄的破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他颓然坐回棺材板上,手指深深插进髻:"我真是糊涂了她向来神出鬼没"
"但总有几个常去的地方。"李当归拿起树枝在地上画着草图,指尖点着几处圈,"赌坊后巷、西城墙根的乞丐窝、还有"
宁芙抱臂靠在门框上,突然冷笑:"你们真以为她走了?"
一旁的雀翎也笑了。
义庄外突然传来瓦片轻响。
众人抬头,只见一道黑影狸猫般掠过屋檐,月光在那人腰间的短刀上一闪——
"铃儿姑娘!"柳春生扑到窗前,却只抓到一把夜风。
柳春生起身就要往外冲,却被雀翎伸脚绊了个趔趄。
"急什么?"雀翎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骨笛,"那丫头真想跑,你能追上?"
柳春生急得眼眶红:"可我不能让她误会我是"
"榆木脑袋。"雀翎突然拽过李当归的袖子擦了擦骨笛,在李当归抗议前甩开手,"听好了——我们三个回客栈,你就在这义庄等着。"
她指尖突然凝出一滴雨水,弹在柳春生眉心,"铃儿自会回来。"
“她没有走远。”
宁芙抱剑站在月光照不到的阴影里,望向窗外。
"那好吧。"柳春生哑着嗓子应下。
三人离去时,雀翎最后回头看了眼倚在窗边的身影。
月光把那袭青衫照得透亮,像张一捅就破的宣纸。
她摇头轻叹:"一个不懂姑娘递的帕子,一个不懂将军留的剑穗"
义庄的烛火晃了晃,将柳春生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上。
他坐在棺材板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玉佩,眼睛却死死盯着那扇半开的窗户。
夜风卷着落叶刮进来,烛火"噗"地灭了。
房梁上传来一声轻响。
铃儿倒挂在横梁上,梢还沾着夜露,杏眼里映着微弱的月光。
她手里攥着半块桂花糕——正是柳春生白日里偷偷放在西城破庙的。
"我、我可以解释!"柳春生"腾"地站起来,棺材板被他撞得咣当一声,"醉月楼那是计策,是为了救阿萝她们——"
"我知道。"铃儿翻身落下,靴尖点地无声,"刚才在屋顶都听见了。"
她背对着柳春生,手指绞着衣角那块被撕破的痕迹——正是那晚在绸缎庄留下的。
柳春生长舒一口气,嘴角刚扬起又僵住。
因为铃儿突然转身,眼睛亮得吓人:"你为什么非要跟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