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过最后一个山坳,百草堂的灰瓦屋顶已隐约可见。
李当归不自觉地加快脚步,却听见宁芙突然问道:
"那个叫阿朵的姑娘"
李当归脚步骤停。
"很会煎药?"
"啊?"李当归眨眨眼,他想起百草堂寄来的信,"是、是啊,阿朵姑娘煎的药从不糊底"
宁芙轻轻"嗯"了一声,没再说话。
李当归却注意到她的手指又抚上了剑柄,骨节微微白。
晨风吹散最后一片薄雾,百草堂门前的药碾子吱呀作响。
李当归刚要抬手推门,木门却从里面打开——
阿朵端着晒药匾站在门口,灰眸在触及宁芙的瞬间骤然紧缩。
药匾砸在地上的闷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
空气瞬间凝固。
"你……?"李当归怔住,一时没反应过来。
而宁芙,则在一瞬间,浑身杀气暴涨!
"是你?!"
她猛地拔剑,寒螭剑锋直指阿朵,声音冷如冰刃:"雨女!"
李当归瞳孔骤缩,终于意识到什么。
——阿朵,就是当初在城外袭击他们的俱卢族雨女!
"将军!"他下意识伸手,想要阻拦宁芙。
但宁芙已经一步踏出,剑锋直逼阿朵咽喉!
"住手!"
"锵!"
青鸢的短剑横空而出,硬生生架住了寒螭剑!
"宁芙!冷静!"青鸢沉声道。
"你拦我?"宁芙眼中怒火燃烧。
"她是雨女。"宁芙的声音像淬了冰,"俱卢族的杀手。"
药篓砸在地上的闷响中,李灵芝手中的铜秤"咣当"坠地。
青鸢的剑刚出鞘三寸就僵住了,不可置信地望向那个总是安静捣药的姑娘。
阿朵的指尖凝出细小的水珠,却在看到李当归震惊的眼神时颓然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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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灰眸里泛起涟漪:"三个月零七天。"
"什么?"宁芙的剑又进半分。
"我来百草堂的日子。"阿朵的声音轻得像晒干的药草摩擦,"灶台第三块砖下藏着我的匕,但我从未碰过。"
"证据。"宁芙的剑纹丝不动。
阿朵突然解开腰间束带。
在众人惊呼声中,素布衣衫滑落,露出布满陈年伤疤的后背——狰狞的鞭痕间,有个正在淡去的俱卢族刺青。
"每天"她声音颤,"李姑娘给我敷的化淤药,都在消融这个标记。"
李灵芝突然冲过来,死死抓住宁芙执剑的手腕:"她救过西城百姓!那天若不是她现井水有异"
"苦肉计。"宁芙冷笑,却看到青鸢蹲下身,拾起阿朵的衣带——上面歪歪扭扭绣着"平安"二字,针脚拙劣得像初学者的手艺。
院角的药炉突然"噗"地溢出药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