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已经重新束好了长,寒螭剑悬在腰间,剑穗的流苏缺了一截——正是方才擦眼泪时扯断的。
"列队。"宁芙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瞬间归位。
宁芙停顿片刻,突然转身下令:"侯七,带他们去医帐。老赵,准备热水和干净衣裳。"她顿了顿,"至于祭典"
巴图立刻挺起胸膛。
"等他能一口气喝完三碗黄连汤再说。"宁芙嘴角微微上扬,"解散!"
人群哄笑着散开时,没人注意到将军把断掉的剑穗悄悄塞回了袖袋。
春风掠过校场,老槐树的嫩芽又舒展了几分,而极北带来的秘密,此刻正安静地躺在李当归贴身的兽皮上,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揭晓。
热水蒸腾的雾气中,李当归搓洗着手臂上最后一块冻疮。
医帐的木桶里飘着艾草与当归,水色已从浑浊渐渐变得清澈。
屏风另一侧传来雀翎与雨女们的低语,还有梳篦划过长时的沙沙声。
"穿这个。"青鸢从帐外扔进一套素麻中衣,领口绣着百草堂特有的三七花纹,"你大姐上月托商队带来的。"
李当归系衣带时,现自己的手指仍在微微颤抖——不是因寒冷,而是那种从极北带回来的、刻进骨髓的战栗。
帐外飘来炙羊肉的香气,他的胃突然绞痛起来,他已经记不起上次吃热食是在什么时候了。
膳房里,雀翎捧着黍米饭的手抖得拿不住筷子。
对面的李当归却已经扒完第三碗,正被噎得直捶胸口。
"慢些。"宁芙冷着脸递来药茶,"又不是"话突然哽在喉头,她别过脸去,"又不是有人跟你抢。"
宁芙说完,站起身直接离开了膳房。
当传令兵来请时,雀翎刚咽下最后一口肉羹。
她摸了摸腰间——骨笛、兽皮都还在,只是换上了螭吻军准备的干净衣裳。
宁芙的军帐内,四盏青铜灯照亮中央的沙盘。
将军已重新束好长,寒螭剑横于膝上。
青鸢站在沙盘另一侧,指尖转着三根没淬毒的银针。
"这位是雀翎。"李当归的声音有些哑,"俱卢族七十二雨女之一,也是"他顿了顿,"预言之子守护者的后裔。这次若不是雀翎,我恐怕早就死在极北之地。"
雀翎右肩的金色胎记突然亮了一瞬。
宁芙的目光在那停留片刻,又移向李当归胸前的微光。
"坐。"将军用剑鞘点了点沙盘旁的蒲团。
当李当归展开那张兽皮时,帐内温度骤降。
古老的符号在灯光下蠕动起来,竟在沙盘上投射出微缩的极北地貌——高耸的冰墙、翻涌的黄泉裂隙、还有那座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城市。
"永寂城"雀翎的骨笛自行出嗡鸣,"亡者之息的源头。"
油灯在帐内投下摇晃的光影,那张记载着古老符号的兽皮平铺在沙盘上,暗红色的纹路在火光中若隐若现。
李当归用手指轻轻描摹着一个形似扭曲人形的符号:"大祭司说,这些文字比俱卢族最古老的歌谣还要久远。"
雀翎的骨笛横放在兽皮旁,笛身上的血纹与符号产生微弱的共鸣:"她翻遍了部落所有的骨刻和岩画,找不到任何相似的记载。"
宁芙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剑穗,寒螭剑在案几上泛着冷光。
青鸢的银针在指间转动,时不时在某个符号上方停留,却又很快移开。
帐内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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