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东西才发现,他连一个行李包都没有,只能提着他洗澡那个桶,捡起自已几件衣服,牙刷杯子毛巾和一个刮胡刀。
大件家具啥的,是百货大楼给配的,收音机是陈家给陈国芳的,看了一圈,他的东西就一个桶装完了。
把钥匙丢桌子上,他提起桶就走。
“大军,这就好了?”
红狗问道。
李保军道,“嗯,以后兄弟又成单身汉了,今儿辛苦你们跑一趟,东西拿回家,我找我妈要钱,请你们下馆子。”
红狗几人眼睛一亮,但有点不好意思道,“那,那怎么行,待会婶子该骂人了。”
他们这群人经常混一起,以前可没少被张荣英骂。
李保军道,“嗨,没事,我妈那个人就刀子嘴豆腐心,也就嘴上厉害,今儿我家老大一句话你们就来撑场子,感谢大家是应该的,我妈肯定不会说啥。”
话虽这么说,但李保军心里还是忐忑。
这个逼已经装出去了,要待会张荣英不给自已钱,那他这脸真掉鞋面上了。
红狗几人倒是很开心。
他们基本都是闲散人员,之前本要跟李保军一块下乡的,但后面李保军留了下来。
而黄秋平家里条件好,找关系花钱买了个临时工。
红狗和黑呆两报名下乡已经改不了了。
他们一个父亲早亡,母亲改嫁,跟着爷爷奶奶长大。
另一个解放后家里被划分到了富户,死的只剩他一个,俩都没有长辈筹谋。
1978年12月,全国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工作会议决定停止,而红狗他们是1977年下乡那171万人中的其中一员。
李保军79年结婚,结婚前后那两年,怕红狗和黑呆死在乡下,还抠抠搜搜支援过他们。
后面知青大量返城,红狗他们也在80年底回来了,但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偶尔在码头或者工地接点零活,大多时间到处闲逛。
没长辈,没门路,也没钱没人脉,生活也没个保障。
李保军看着三人身后那瘦高个是个陌生面孔,“兄弟叫啥?”
红狗道,“哦,他叫瘦杆,之前XX的表弟,我们读书的时候,他是隔壁7班的,现在跟我们一块找活干。”
瘦杆朝着李保军腼腆道,“我之前跟红狗他们一块下乡的,你给红狗他们寄的腊肠,他们还分了我一根呢,要不是你,过年我们都沾不上一点荤腥,谢谢你啊大军哥。”
李保军无所谓,“嗨,都是兄弟说这些。”
黑呆道,“那肯定得记得,听说你偷腊肠被你妈抓到了,差点没被打死,婶子扛着扁担追了你两条街,那年过年都没让你上桌。
这年代,谁家日子都不好过,你能这么想着兄弟,兄弟们都记在心里。”
红狗道,“对,特别是你给我们寄的那一大瓶土霉素,要不是那瓶药,我和瘦杆说不定就回不来了。
那时,我和瘦杆到桂省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水土不服,又吐又拉还长皮疹,身上本就没啥钱,开始还能买点药,后面买药的钱也没了,一直生熬着,人都脱水了白天还要上工,那真叫一个走路都在打摆子。
我们都绝望了,以为要交代在那里了,还好你的物资来的及时,那一大瓶土霉素真救了我们的命,我爸可就我一根独苗,要不是你,我家香火都断了,回来给我爸上坟,我就跟他说了,以后你就是我义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