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不怕酸。听说刘备有意笼络人心,他在帐中对左右说。
“我心病去矣。”
曹操和刘备也算是老相识了,当年讨黄巾之时便见过一面。后来董贼篡逆,二人又共聚讨贼。斩华雄,战吕布。那时起曹操就知道,刘备必不会久居人下。
果然,得到徐州后刘备如龙入海,竟然真从布衣摇身变为一方诸侯。名士巨贾争相来投,让曹操仿佛看到了当年矫诏讨贼的自己。只是这一次,他曹操成了故事里的反派。
于是曹操连忙与荀彧商议,先后使用二虎竞食、驱虎吞狼之计挑拨离间,这才压制住了刘备的发展势头。
寻常人遭此剧变,就算不会一蹶不振,也容易性情大变。但刘备心性坚韧,面对夺了他基业的吕布,仍然能够冷静思考,甚至还愿意和他联手据曹。
这一点非常可怕,曹操因此常怀担忧。
但以后就不用担心了。
先前派去小沛传信的斥候回来说刘备在城里散布谣言,说自己受到上天庇护。听到这个消息,曹操就知道从此以后刘备不再是自己的对手。
大丈夫功名马上取,岂有求神庇佑的道理。
曹操断定,刘备必然是失了心气,才会用这种手段聚拢民心。他能骗得了小沛,还能骗得过天下人吗?
虽然董仲舒将儒学带向了天人感应的歪路,但《论语》里清清楚楚写着:子不语怪力乱神。大家相信的还是人定胜天那一套。而且读的书越多,就越不相信神鬼之说。
在曹操看来,刘备在小沛宣传什么天意神迹,完全是自绝于天下士人。
今天又收到曹仁回报,说刘备整日与士卒相交,疑似想夺他军权。
曹操将曹仁书信示之左右,“此小恩小惠,安能遍及天下。”
帐中谋士也觉得刘备不足微滤,纷纷称赞曹操英明。
摸着手里陈登送来的密信,曹操越发志得意满。
徐州弹指可破,刘备又没了威胁,曹操猛然回头看向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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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南径路,刘备在此扎营后,每日派斥候前后探查。
曹仁还特意问过此事,往前探查有无吕布军士也就罢了,怎还往袁术那里探。听同行的斥候说,他们都快探到寿春边上了。
刘备的解释也很简单,虽然袁术被曹操打得大败。但瘦死的骆驼比瘦死的马大,老袁家四世三公,万一回光返照,在他们背后捅一刀怎么办。
曹仁知道这不是实话,但更知道刘备不可能跟袁术联合。所以只派人盯住北边的吕布,南边完全交给了刘备负责。
这下刘备就完全放开了,一队一队的军士扮作斥候前往寿春收拢流民。
新沛很快就住满了,开始了第一次扩建。
新沛完全是按照小沛大小建造,能容纳百姓两千余户。寿春等地虽然遭受战火摧残,袁术剥削,人口仍旧很多。
招募也非常容易,几个斥候当众杀掉了收税的税吏和为恶的乡老,百姓是一村一村地跟着离开。
倒不是斥候们专挑税吏下手,而是几乎每个村都能碰见,正好借他们的人头宣讲刘备仁德。
原本这些村子里的百姓就在饿死的节骨眼上,斥候们又杀了这么多税吏,肯定会招致袁术报复。百姓们既不想被袁术所杀,也不想活活饿死,就只能赌一把。
没想到竟然赌对了,来到新沛后不仅每天能吃饱,还没有官吏欺压,简直是人间天堂。
可不是没有官吏欺压嘛,刘备手里当官的就只有小沛那些。为了不让城里的李典起疑,只能抽调小部分人前往新沛处理政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