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大人言重了,若是下官上次过来便是吃的敬酒,那此刻一定能和董大人把酒言欢,但现在么……”周维岳遗憾的摇了摇头。
自己只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当个知县度过这洪武初年,要不是这老梆子主动招惹自己,自己在面对这些大佬们的时候绝对比袁华还圆滑。
但很可惜,是这老梆子自己选择了站在自己的对立面。
既然是敌人,那就该把他往死里整!
他不死,周维岳心难安。
董彦杲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周大人当真是铁了心要和本官作对?”
周维岳摇了摇头:“和董大人作对的从来就不是下官,下官和当初一样,只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只不过执棋之人,已然不是董大人了,所以即便没了下官,也会有下一个赵维岳、李维岳。”
“你倒是看的透彻。”
董彦杲脸色稍松,随后抬起双手,轻轻拍了两下。
下一刻,便有八个身着卫兵服饰的衙役走了进来,抬着一只巨大的箱子。
这箱子定然极沉,即便是八个孔武有力的衙役来抬,看上去都还有几分的吃力,落在地上更是发出了“哐当”一声巨响。
那八个衙役放下箱子后,便一言不发的离开,顺手带上了门。
周维岳盯着那只足足有三尺来方的箱子,暗暗吞了一口口水:这玩意儿……该不会吧?
这时,董彦杲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箱子前,掀开箱子。
明晃晃的耀白之色刺入周维岳的双眼。
这里面全是银子!
白花花的银子!
在今天之前,周维岳绝对没有感受过这种震撼!
即便在后世的影视作品中,周维岳甚至看到过满屋子金灿灿的黄金,但那都远远不如这一刻给周维岳的震撼!
一箱子眼前的白银,和一屋子屏幕中的黄金,那种感官是完全不一样的!
周维岳甚至能清晰的看到那些银锭上的裂纹和纹理,以及因为工艺水平不足所产生的、类似腐蚀的孔洞。
那些孔洞每一个都像是无比深邃的深渊,拉拽着周维岳的灵魂往里坠!
使劲的坠!
好一个八抬大“箱”!
“咕咚。”
周维岳吞咽口水的声音在厢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一个三尺见方的箱子里能装多少银子?
十万两?
若是按密度来算只怕真有!
但考虑到空隙和这个时代银子的纯度,只怕也有个三五万两!
可以说这是周维岳一辈子都赚不到的钱!
董彦杲很满意周维岳的表现,自信笑道:“周大人,既然都是做棋子,不如继续做老夫手中之棋?”
周维岳的目光极其艰难的从那只箱子上挪开,回到董彦杲脸上。
“每个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即便是老夫也不例外,这些许银白之物,便是老夫对曾经犯下的过错的补偿,周大人,还请笑纳。”
董彦杲脸上带着和煦诚恳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
但此刻,周维岳的脸色却越来越冷。
“董大人,您不是知道自己错了,而是知道自己快要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