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药停了。”
徐知竞不给辩解的机会,冷着脸将视线从夏理身上扫过。
“药呢?”
他的目光最终停在了夏理眼前,攫夺地占据所有注意,生气似的加重了语气。
“扔了。”夏理答得轻巧。
徐知竞怒极反笑,盯着夏理长久地沉默起来,半晌才开口,深吸一口气问道:“还在房间里是吗?”
“我没带。”夏理摇头,妄图骗过对方。
徐知竞只好亲自戳穿:“在进你房间的柜子里。”
夏理撇过脸不答话了,白得病态的脸颊又随时间的推移烧红起来,看起来好像羞恼,实际却是突如其来的高烧。
他不想吃药,认为自己完全有能力梳理情绪。
药物带来的空心感实在过分煎熬。
甚至要比持续的痛苦更为折磨,让时间在虚无中无限延长,感知不到鲜明的情绪,连思维都跟着变得迟钝。
比起由药物制造出的平静,夏理更渴望清晰的感受。
他不要活在空白里,不要当一件没有灵魂的玩具。
“我不舒服,徐知竞。”
夏理试着挣脱徐知竞的桎梏,才一抬眼就让对方手上的力道更加重了几分。
他不明白徐知竞为什么真的生气了,眉眼沉沉垂敛,好像确实在为他忧心,真正像‘哥哥’一样苦恼于他的不懂事。
“你怎么了?”
夏理好小声地回问,犯错的宠物般主动回到徐知竞怀里。
见对方不接话,他又轻轻蹭过颈窝,示弱道:“我好像发烧了。你带我回去睡觉好不好?我要睡觉了。”
徐知竞仍抿着唇,对夏理的要求不置可否。
好在他能看出对方不是说谎,到底还是先把夏理带回卧室,从医疗箱里翻了点感冒药出来。
——
“这里没退烧药。”
徐知竞从一层沙龙回来,手里拿了杯水,以及一袋感冒冲剂。
他把这些搁到床头柜上,用手背碰了碰夏理的额头。
后者缩在被窝里轻轻‘嗯’了一声,疲倦地打量徐知竞,分不清他究竟是关心还是演戏。
“先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徐知竞在说这些时没有看夏理。
他低着头把冲剂的包装袋撕开,倒进玻璃杯,摇晃一阵,递给夏理一杯看上去一定很苦的深棕色溶剂。
“徐知竞。”
夏理把杯子接过去,没有立刻喝,捧着温热的杯壁犹豫片刻,到底念出了徐知竞的名字。
“怎么了?”
“为什么对我好?”
夏理对感情的接收始终慢半拍。
他习惯了用固定思维去理解徐知竞的表达,以至于在此之前,无论对方说什么做什么,夏理都认为那是仅限于索伦托的虚假演绎。
“不是你说的让我对你再好一点。”
——所以呢?
夏理在心底对自己反问。
难道从头到尾就只有他把一切当成了游戏,用过家家的态度随意对待?
无论是对这句话,还是要来索伦托度假的决定。
徐知竞似乎从来都没有遗漏过他的无心之言。
“我以为你不会听的……”
玻璃杯在彷徨中转过一圈,白色浮沫跟着药液打转,未能彻底融化的颗粒沉淀下去,慢悠悠聚在杯底。
或许是为了缓解当下的窘迫,夏理忍着苦味几口喝完了冲剂。
徐知竞没有回应夏理先前说的话,接过杯子搁到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