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男人明明看上去那么美,但却又那么的严厉和可怕。
这是林亦忻第一看到蛇鞭。那是一条复合材料针织软鞭,鞭子看上去细长、柔软、哑光黑的颜色,似乎很无害的样子。
查英哲就斜倚在真皮沙发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扶手,衬衫袖口卷起到手肘,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他用修长的手指松松地挽着那条蛇鞭,指节在黑色皮鞭织物的映衬下,显得愈发冷白。
在鞭子破空的瞬间,她只听到“嗖”的一声。落点在她的手臂。
一阵刺痛扩散开来。
“疼么?”他开口,声音低沉醇厚,“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在林亦忻仰视的视角中,他挥鞭时薄唇抿着,下颌的线条美的无法形容。他说话时又喉结轻轻滚动,用鞭梢挑起她的下巴。而他俯身靠近时,林亦忻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杉香。
“一。”她艰难地开口。
男人一共在她手臂上打了三下,隔着衣服,尖锐的疼痛仍沿着她的皮肤炸开。
而那张俊美到近乎妖异的脸上,此刻带着几分慵懒和妩媚。像极了那种剧毒的植物,外观美丽诱惑,引人万劫不复。
林亦忻忍着疼,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
她猛然间猜测到,上次在射击场跪在查英哲脚下,恳求他不要抛弃的欧小姐,手臂上那些青紫的痕迹的来源。
但欧小姐那么体面的一个名媛,如果是被查英哲这样对待,为什么还要对这个男人那么依依不舍,林亦忻猜不明白。
但自从这次之后,林亦忻再也不敢在会上走神了。因为男人这次,又给了同样的警告:“下次就不是打手这么简单了。”
但这次,似乎又有些不同。
男人用修长的手指收拢这卷软鞭时,又再次俯下身对她开口,声音却轻的似是自言自语:“关键的时候走神……,是要送命的。”
尾音未落,鞭梢如抚摸般划过她的颈侧,激起一阵细微的战栗。
“甚至会,生不如死。”男人说这句话时,她透过他瞳孔的折射,似能看到一种濒临死亡的恐惧。
这次教训之后,日子又复平静。
她也会偶尔接到母亲蒂娜的电话。
“忻忻,最近还好吗?”电话那头的嗓音柔软如常。母亲的每一次嘘寒问暖,是她从到大唯一的慰藉。
但此刻,她却有些难堪,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一个“抵押品”,到底怎么算过的好,怎么算过的不好。
现在她可称得上锦衣玉食,吃穿住行比以前在林家的待遇好上不止百倍。但是,她头上悬着的未知恐惧却更甚。她知道,查英哲的名声不是白来的。这个男人,必然比她所看到的要可怕的多。
“嗯,我没事。母亲不要担心。”她只能低声应了一声模糊作答,随后又问起母亲的近况,“母亲最近怎么样?家里有没有为难你?”
母亲的叹息声轻轻传来:“家里头还好,你父亲最近身体也不好,打骂很少了。”
母亲说了些家中近况。似乎那个林家大家长林才英——她生物学意义上的父亲,在那场土地纷争中大溃,举家迁往北郊后,往日的威严便秋日残阳般消弭。这份颓唐,让大家长不再如从前动辄苛责,反倒让家里子女妻室的日子变得好过。
“忻忻,你自己要保重。”母亲说完这句,似乎是犹豫了半晌,随后带着试探的口吻问道,“那个……查先生,对你怎么样?”
林亦忻的指尖一顿。
她听出了母亲问话时有些紧张和无措。但也暗暗觉察出,母亲这句中有一些并不现实的希冀。
毕竟,蒂娜当年以低微的舞姬身份,结识了林家的家主还怀了孩子。之后虽然并无婚姻,却也实实在在地住进了那个大宅,远离了风尘。也让自己的孩子,在经历了五次亲子鉴定后,进了林家族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