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整理的。”江芸芸谦虚说道。
“谦虚什么啊!”十五。六的岁盛仪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大喊道,“有些东西书里可都没有,楠枝说了,都是你自己想的。”
“是吧楠枝!”他甚至找了个帮手。
黎循传也跟着骄傲说道:“对,他超级厉害的!”
叶相见棂星学社的人神色各异,忍笑地推了推盛仪的背:“你刚才不是说渴了吗?还不坐下歇歇。”
盛仪哦了一声,紧挨着黎循传坐:“确实渴了,秋老虎也怪厉害的。”
江芸芸给他倒了一盏茶。
“啊,我们芸哥儿真好。”他笑眯眯说着。
“你们扬州学子怎么不读书,改行种地了?”周柳芳笑说着,“怪不得有些人黑漆漆的。”
黑漆漆的江芸芸摸了摸脸。
“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后知至。”叶相慢条斯理说道,“总比群居终日,言不及义要来的好。”
“业精于勤而荒于嬉,大好年华正是读书的时候。”周柳芳皮笑肉不笑,“种地那是农民的事情。”
“农业是国之根本。”江芸芸慢慢吞吞说道,“你现在吃的,用的,都是农业手工业的人给你提供的,你不能用这样的口气去评价别人。”
她顿了顿,还是说道:“太没有礼貌了。”
“病学者厌卑近而骛高远,卒无成焉。”叶相也跟着冷下脸来,口气严厉。
“话也不能这么说,没有三斤不上称,读都没读好,如何能教育好农民。”陈闵然反驳着。
“是啊,万一东西不成,耽误的可是一季的农事。”有人小声说道,“这可耽误不起。”
“什么教育农民?”黎循传不悦反驳着,“如今非父非官,如何用教育这样的词。”
“他们大字不识一个,难道不需要教育吗?”周柳芳冷笑。
“人家会种地,会踩水车,你会吗?”盛仪嘲笑着,“写两个酸字就觉得了不起了,各有不同,何必以长比划人家短,也不嫌害臊。”
江芸芸眼巴巴地看着两边人好像要吵起来了,心中却是平静无波,脑海里只闪过一句经典的话。
——打起来,打起来!
许是她看热闹的眼珠子实在太囧囧发亮了,很快就被牵入战局。
她眨了眨眼,和稀泥:“理越辩越明啊,真是年轻人啊,继续啊,别客气。”
一个在场年纪最小的人说出这么故作老成说话,所有人脑海里闪过‘离谱’两个字,一肚子的话瞬间被戳了一阵,刺啦啦放了个干净,一句话也不想说了,真没意思啊,好像被鄙视了一样。
——这个江芸瞧着笑眯眯的,可真是难对付啊。
棂星学社的人想着。
——芸哥儿又是和的一手好稀泥,真是讨厌啊。
府学的人如是想着。
“好了,今日不是来对诗切磋吗?”一直不说话的江苍淡淡开口,“人都齐了,就先上菜吃酒吧。”
江芸芸借着喝茶的姿势,顺势去看江苍。
她对江家人除了恶心人的江如琅,大都是没有任何情绪的。
江湛如此。
江苍也是如此。
曹蓁是,江漾也是。
江芸的苦难根源不是这对母子,而是强娶周笙的江如琅,而且资源有限,不得不争抢的大明社会。
江苍察觉到他的视线,淡淡看了过来,那双酷似曹蓁的眼眸,这般扫了过来,高傲冷淡。
江芸芸眨了眨眼,随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灿烂笑容来。
江苍一愣,摸着琉璃珠的手指微微一滑,指甲磕在手腕上,随后移开视线,不再理会江芸,开始组织起诗会来。
“呦呦呦。”黎循传把一切尽收眼底,立马跟她咬耳朵,“他不理你了呢。”
江芸芸睨了他一眼。
小年轻就是不知道哪根筋不对,说话阴阳怪气的。
她本着助人为乐,化解情绪,顺手把黎循传推了出去,大声吆喝着:“让他做第一个,他要做第一个,他特想做第一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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