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当空,岭南的官道上扬起一片尘土。
苏晚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眯起眼睛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城墙轮廓。三个月了,从京城到岭南,这一路跋山涉水,终于要抵达流放地了。
"姐,前面就是岭南城吗?"苏小满拽了拽她的衣袖,小脸上满是期待。
"应该是了。"苏晚笑着揉了揉弟弟的脑袋,转头看向身后的家人,"祖母,您感觉如何?要不要再喝点药茶?"
苏老夫人拄着拐杖,精神矍铄地摆摆手:"不用不用,我这把老骨头好着呢!倒是你娘,这一路辛苦了。"
苏母温婉一笑:"娘说哪里话,晚儿的药茶比宫里的御医开的方子还管用,我这身子骨反而比在京城时还硬朗了。"
苏晚听着家人的对话,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三个月前刚穿越时,她还担心这一家子老弱病残如何在流放路上存活,如今却都面色红润,精神抖擞——这多亏了她的灵泉空间。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前方传来王官差的吆喝声,"再走半个时辰就到岭南城了!到了地方都给我老实点,别惹事!"
苏晚嘴角微扬。这位王官差三个月前还对他们呼来喝去,如今态度却软和了不少。她摸了摸腰间鼓鼓的荷包,里面装着她这一路行医赚来的银两和几瓶特制的药酒——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好东西。
队伍缓缓前行,苏晚注意到三叔走路时那条"瘸腿"似乎更灵活了。她暗自好笑,这位三叔装瘸装了三个月,怕是快装不下去了吧?
"三叔,"她故意放慢脚步,压低声音道,"您那腿要不要我给您扎两针?我看今天好像更严重了呢。"
苏三叔闻言差点一个趔趄,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老毛病了,习惯就好。"
苏晚忍俊不禁,正要再逗他两句,忽然听到前方传来一阵骚动。
"怎么回事?"她快步向前走去。
只见官道旁的树丛中窜出几个衣衫褴褛的流民,正跪在地上向官差们讨要吃食。王官差挥舞着鞭子,厉声呵斥:"滚开!再靠近连你们一起抓起来!"
"官爷行行好吧,我们三天没吃东西了"
"岭南今年大旱,庄稼都枯死了,我们实在是活不下去了"
苏晚心头一紧。她早就从灵泉空间的预知梦中得知岭南今年会有旱灾,但亲眼见到灾民还是让她揪心不已。
"王官差,"她上前一步,从包袱里取出几个干粮饼子,"这些给他们吧。"
王官差皱眉:"苏姑娘,你"
"我还有些存粮,不碍事的。"苏晚温和地说着,将饼子分给那几个流民。
领头的老人接过饼子,感激涕零:"姑娘大恩大德,小老儿没齿难忘!"
苏晚摆摆手,正要转身,忽然注意到老人手腕上有一道奇怪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所伤,形状十分特殊。
她心头一跳,这疤痕她在母亲的密信刺绣上见过类似的图案!难道这老人与侯府旧部有关?
"老人家,"她压低声音,"您这伤"
老人神色一变,迅拉下袖子遮住疤痕,警惕地看了她一眼,随即低头道:"姑娘认错了,这是小时候砍柴不小心伤的。"
苏晚心下了然,不再追问,只是从腰间取下一块绣着特殊花纹的手帕递给他:"若有什么需要,可以到岭南城找我。"
老人接过手帕,眼中闪过一丝震惊,随即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其他流民匆匆离去。
"苏姑娘,你认识那人?"王官差狐疑地问。
"不认识,只是看他们可怜。"苏晚淡淡一笑,"王官差,我们继续赶路吧。"
队伍重新启程,苏晚的心思却飘远了。母亲的密信刺绣中提到过,侯府旧部在岭南黑市颇有势力,刚才那老人手腕上的疤痕与密信上的标记一模一样,难道
"到了!前面就是岭南城!"
王官差的喊声打断了她的思绪。苏晚抬头望去,只见一座灰蒙蒙的城池矗立在眼前,城墙上的守军懒洋洋地打着哈欠,城门处排着长长的队伍,都是等待入城的百姓。
"所有人听好了!"王官差清了清嗓子,"到了岭南,你们就是戴罪之身,每日需到官府点卯,不得擅自离开指定区域"
苏晚一边听一边打量着周围环境。岭南城比她想象中要繁华一些,虽然比不上京城,但街道两旁的商铺倒也齐全,只是行人大多面黄肌瘦,显然受旱灾影响不小。
"苏家人在吗?"一个穿着官服的小吏拿着名册走了过来。
"在这里。"苏晚上前一步。
小吏抬头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你就是苏晚?"
"正是。"
"跟我来吧,你们的住处已经安排好了。"小吏收起名册,转身就走。
苏晚扶着祖母,带着家人跟上。他们穿过几条狭窄的街道,来到城西一处破旧的院落前。
"就是这里了。"小吏指着院门道,"每月需缴纳二钱银子的租金,三日后开始做工抵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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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晚皱眉打量这处院落——墙皮剥落,屋顶漏光,院中杂草丛生,怎么看都不像是能住人的地方。
"这位大人,"她客气地问道,"不知我们被安排做什么工?"
小吏不耐烦地说:"男丁去修城墙,女眷到织造局做工,每日辰时上工,酉时下工,不得迟到早退!"
苏晚心中一沉。修城墙是苦役,而织造局的工作环境也极为恶劣,祖母和母亲的身体怕是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