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声更大了,掩盖了屋内暧昧的呼吸声。
谢喻兰头一回被人帮忙,对方还是秦岚之,脑子里一阵阵发懵,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得浑身僵硬地被对方抱上床,又擦洗了一遍腿-间污渍。期间他一直闭着眼,睫毛抖得厉害,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
等屋内灭了灯火,四周重新安静下来,他才偷偷摸摸地睁开眼,盯着屋顶看了半天,又片刻后,才仿佛鼓足了勇气,悄悄转头去看身旁的男人。
秦岚之盖着薄毯,手臂和腿同自己的碰在一起,体温依然很高,温度透过单薄的衣服清晰传来,令谢喻兰感到皮肤痒痒的,一颗心也跟着澎湃慌乱不已。
他生怕对方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小心翼翼往里收了收腿和手,却也不知秦岚之是故意还是无意,很快又贴了上来。
谢喻兰睡里头,背后就紧贴着墙皮,实在避无可避,只得安分下来。
他屏着呼吸,借着昏暗的月色看着男人沉睡的轮廓,就这么看着也不觉困倦,许久后,才见秦岚之张口道:“不睡吗?”
谢喻兰:“!!!”
谢喻兰茫然地“啊”了一声,手指蜷起,捏住了袖口:“我、我……”
“任谁被你这么看着都会有所察觉的。”秦岚之没睁眼,却是勾起了嘴角,声音难得没有了白日的严厉和冷酷,缓和了许多,“床太小了,挤着睡不着?”
“没。”谢喻兰转开视线,却又舍不得,偷偷又看了回来,见秦岚之始终没睁眼,便大了几分胆子,“那个……要我帮你吗?”
“……”秦岚之挑眉,“这会儿胆子又大了?”
谢喻兰感到欲-望在黑夜里被放大了无数倍,小声地吸了口气:“有来有往才公平……”
“嗤。”秦岚之笑了声,手臂环胸抱着,懒洋洋道,“不必,睡吧。”
“……哦。”
于是四下又沉寂下来,可气氛却似乎微妙地不同了。
谢喻兰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同,他说不好,只觉得心口里仿佛被填进了一勺蜜,甜滋滋的,莫名有一种被纵容的感觉。他顿时放松许多,闭上眼慢慢地睡了过去。
翌日一行人继续赶路,到了下个城镇,秦岚之去找自己的线人,依然没有带上谢喻兰。
这一路都是如此,谢喻兰已经习惯了。
万壑宫在四处都有自己人,有些甚至隐姓埋名在坊间,乍一看不过是普通的卖货郎,背后却有着威名赫赫的万壑宫撑腰。
秦岚之的消息网很灵通,虽然被谢喻兰误导绕了一大圈,但因为‘武林盟’里总有人闲不住想搞点事情,于是狐狸尾巴一露,自然而然就容易被盯上。
秦岚之这一去就是一整天,等回来时身边还多了个人。
那是个长相帅气俊朗,风度偏偏的男人,个头同秦岚之差不多高,头发用白玉冠竖起,笑起来令人如沐春风。他见了小月儿先是熟稔地打了招呼,又去看谢喻兰。
“这位就是……”
“谢喻兰。”秦岚之放下茶杯,给二人介绍,“这位是我朋友,白鸿门的少主,白堰。”
“白公子,久闻大名。”谢喻兰听过这人的名字,白鸿门同武林中人交际不多,向来特立独行,但同万壑宫、武林盟关系都不算差,有些中立的意思。
白堰个人排行金阁榜前十五,也是年轻有为,如今见了真人——相貌堂堂,气度非凡,令人眼前一亮,很有想要结交的冲动。
秦岚之看了谢喻兰一眼,抬袖给他倒了杯茶:“坐下说。”
小月儿先回了房间,老六、老七等人在外护卫,三人在一楼入座,喝茶慢聊。
白堰是个自来熟,笑着同谢喻兰说话:“以前在翎山英贤大会上见过你,几年前的事了,估计你不记得了。”
谢喻兰确实不太记得:“抱歉。”
“没事。”白堰摆手,“白鸿门向来不同其他门派过于亲密,所以也不会主动打招呼。你没印象也很正常。”
“那时候你比现在还矮些。”白堰爽朗道,“倒是你大哥、二哥,叫人一见就为之惊叹,那气度那姿态……”
白堰想起谢家的事,到底没说下去,叹了口气:“节哀顺变。”
谢喻兰点点头:“谢谢。”
有人还记得他大哥、二哥,他很欣慰。
虽说谢家的事过去才不久,却又像是上辈子的事了。一路行来,先是茶馆、戏园里会说起谢家惨案,但很快就又有新的趣闻发生,慢慢地也再没人提这事了。仿佛只一瞬间,整个江湖就遗忘了南方谢家。
此时再突然听到他人说起大哥、二哥,谢喻兰心里五味杂陈。
他还记得那年英贤大会,主要参加的都是各门派的年轻人,大小门派都想推举自己的得意弟子,也趁机在江湖上博个好名声。
大哥、二哥那日也带着他去了,但大哥、二哥成名已久,对此并不太感兴趣,主要还是带小弟去见见世面,结交一些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