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攥紧了拳头,站了许久后挥袖离开,背影竟是有些狼狈。
回了卧房,秦岚之洗去一身的汗,这才小心翼翼进了被窝,抱住心爱的人。
他无心睡眠,便在昏暗的光线里仔细看着怀里的人,视线为笔,一点点描摹过谢喻兰的五官,生怕错过一点似的,眼底藏着风雨欲来的阴戾,片刻又同温柔和心疼搅在一起,形成一个似哭还笑的神情。
谢喻兰对此一无所知,他最近脑袋频疼,在梦里也偶尔不舒服地哼唧两声。
但感知到熟悉的体温和气息,便下意识靠进对方怀里,手指紧紧攥住秦岚之的衣襟,睡颜平和,不时梦呓几句。
秦岚之侧耳去听,只听到几声含糊地:不要了。走开。
秦岚之便低头在谢喻兰额前吻了吻,呼出口浊气来,就这么睁眼到天明。
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翌日早饭时,暗卫急匆匆赶来,小声同秦岚之禀报:“刚收到梅雀消息,他们打听清楚了,那神医不是被达达城主硬留下的,是神医要找人,达达城主或许有些线索,神医才留在了那边。”
“找人?”
“据说是神医很重要的人,已失踪许多年了,神医这些年游历四方,没有固定居所,正是因为在各地寻人。”暗卫道,“梅雀他们和神医通了消息,但神医说这回就快找到了,他绝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因此不愿回来。达达城主也帮着神医,梅雀他们一时无法将人抢出来。”
秦岚之登时拍下筷子,桌子对面,谢喻兰茫然地看了过来。
秦岚之深呼吸几下,沉声道:“我不管他们用什么办法,绑也要给我把人绑来!”
“是!”
“告诉梅雀。”秦岚之牙关紧咬,“事情若办成了,我许他回中原,不用再在边境吃沙子。”
“是!”
众人收拾行李准备继续上路,临出发前,毒一戒专程来了一趟,秦岚之同他配合着,借着桃子酒和点心骗谢喻兰吃下了药丸。
毒一戒又给谢喻兰把了脉,谢喻兰很是不服:“我好着呢,把什么脉?”
“自然,自然。”毒一戒努力将一张褶子脸笑成了花,“机会难得,属……晚辈只是想瞻仰一下高人风采。”
谢喻兰一被夸,立刻又得意起来,扬着小脸道:“那倒是无妨。你想知道什么?”
“……高人平时都怎么修行?”
“自然是有祖传心法。”谢喻兰道,“不能外传。”
“那……平日修炼,都会按心法修炼吗?”
“当然。”
“运功时会有不适感吗?”见谢喻兰疑惑看来,毒一戒忙道,“我等凡人,自然是不懂什么心法不心法的,就是好奇,这玩意修一修,就能捉妖驱邪了?”
“这也要看天资。”谢喻兰瞧了一旁的秦岚之一眼,“他天资就极好,可惜不做这行。心法嘛,也是看人,譬如我……”
谢喻兰想了想:“偶尔会头疼胸闷,有恶心晕眩之感,偶尔会耳鸣,后脑勺会有一种被什么顶着的感觉。厉害时太阳穴会发涨,眼前有雾,看不分明。”
毒一戒脸色沉重:“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有一阵了……”谢喻兰说着说着,“哎,不对啊,怎么倒像是你给我看起诊来了?”
“……就,就是好奇。”
谢喻兰抽回手:“个人情况不同,修炼自然也不同。我还算好的。”
毒一戒不说话了,只同秦岚之交换了一个眼神。
彼此心里都清楚,这可不是什么好征兆。
两人出门密谈。
毒一戒道:“教主也听见了,这恐怕是脑后的伤挤压而成。属下以前听说过一种病症,是颅内有血,未能放出,时间久了病人就……”
秦岚之皱着眉:“难不成要放血?这怎么放?”
毒一戒叹气:“属下也不知。”
但如此拖下去,自然不是好事。
正说着,那头收拾了行李出来的谢喻兰瞧了瞧他们,秦岚之转头看向他,他又将目光移开了,似乎并不在意,佯作镇定。
秦岚之看着他的侧脸做了决定:“让梅雀抓紧时间,我们改变方向,也朝边境去。”
毒一戒点头,下去吩咐了,小月儿牵了马来,要扶谢喻兰上马。
秦岚之上前扯住媳妇儿衣摆:“别骑马了。”
谢喻兰:“嗯?”
“用马车吧。”秦岚之软下声音,“我今日想乘马车,先生陪我可好?”
谢喻兰一脸“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撒娇?”,人却是乖乖下了马:“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