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她爸爸临终前告诉她,如果将来有机会见到她妈妈,一定要替他道歉,得到她真正的原谅。
权当是为了他。
毕竟当年会买下许知秋,强迫她生下孩子,他母亲也是为了他,他身上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这句乞求她原谅的道歉,他欠了十六年,成为他不可磨灭的遗憾。
这些话苏宁商记到现在,她一次又一次忍让、妥协,除了为她自已的恩情之外,还藏着她爸爸深刻的歉意。
她想着,等许知秋真正接受她时,爸爸的遗愿才是真正的完成。
爸爸,我好像完不成您的遗愿了,您是不是会很失望?
苏宁商这几句话直接撕开许知秋脸上的遮羞布,面色青一块,红一块。
“还清?你还不清,你们苏家上上下下、老老少少全都欠我。”
许知秋脱口而出,目眦欲裂。
她感觉魔怔了似的,完全不在乎曾经那件难以启齿的事在公众场合被再次提及。
一旦提及往事,她脑海里就涌现出那段令人作呕的记忆。
是她不可化解的曾经。
她的恨永远不会消失,永远不会。
苏敏眼底闪过一抹得逞,随即看向苏宁商,言语责怪,“宁商妹妹,干妈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你好,平常你不尊重我就算了,怎么对干妈说话也这么不客气?”
“母女之间哪有隔夜仇,你就算上回和干妈吵架了,也不能这么气她。”
“快跟干妈道个歉,让她别计较,干妈近期身体本来就不佳,要是把干妈气出个好歹,你怎么跟外公外婆和干爸他们交代?”
说着,她手掌轻拍许知秋的后背,为她顺气。
两人亲昵的一举一动和血脉相连的母女无异,反观站在对面一脸冷漠的苏宁商宛如十恶不赦的仇人。
苏宁商嘴唇蠕动,话未出口便被盛拓截胡,偷换概念道:“你的意思是阿宝维护我、偏袒我的行为让许阿姨不高兴了?”
“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许阿姨对我有很深的意见?或者说许阿姨对盛家有成见?”
“我们盛家好像也没有做对不起沈、许两家的事情吧。”
一顶大帽子扣下,直接让苏敏脸色惨白几分。
盛家和沈家可是世交,要真被她这三言两语弄得关系恶化,那就真成罪人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语气稍显慌乱,有点乱了阵脚。
盛拓挑眉,架势依旧咄咄逼人,根本不顾及许知秋是沈靳臣妈妈这件事。
在他这里,苏宁商是逆鳞,谁都不能伤害她。
连他自已都不行。
“既然不是这个意思,许阿姨生气什么?难道我养阿宝那半年不是事实吗?整个杭城都人尽皆知,所以阿宝喜欢我多一点,怎么了?”
“如果她对我真的一点都不在乎,那才显得她没良心。”
“许阿姨,您说呢?”
许知秋冷哼一声,“你不要混淆视听,一码归一码,苏宁商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教养她,是我的事情,和盛家本就无关。”
“你养了她半年我不否认,可许家和沈家没有逼你养。”
盛拓被驳了面子,倒也不生气,单手插兜,不紧不慢道:“我没记错的话,您口口声声说是阿宝的妈妈,可当年好像也是您亲口让她喊您阿姨的。”
“如果您认为血脉是您管教她的理由,那您恐怕没资格,因为您的行为上并不承认她是您的亲生女儿。”
“至于您说养她,更是无稽之谈,十六岁以前她在苏家村长大,没用过您一分一毫。”
“来杭城之后,是我养的,后期她去了沈家,是您和沈叔叔偏不让我养,才让您掏的钱,可那些钱您要是觉得不值得,我会替她还清。”
“还有关于您觉得她欠您这件事,说句不好听的,冤有头债有主,谁欠您的,您找谁去。”
“她欠您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