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过半,京城的天气渐渐暖和起来,府里的下人都脱下了冬日的夹袄,陆续换上了春装。
江升去京郊大营的时间,日渐多了起来,或是三五日,或是七八日,一去就好几天不回来。
因江升常不在家,林月鸣日常在武安侯府,除了制香,仍有大量的闲暇时间。
她想着那日江夫人劝她出门跑马射箭,估摸着春日里,北疆来的新贵圈子会有骑射的活动。
进一个圈子,就得按一个圈子的规矩来,以防万一到时候露怯,林月鸣便把骑马和覆射捡了起来。
骑射不像制香,动静比较大,需要备的东西很多,府里人是绕不过去的,林月鸣就让白芷拿了银子去找江福大管家,看大管家能不能替她买一匹马回来,品种倒是无所谓,最好是性格温顺一些的马。
白芷兴冲冲拿了银子去,又满脸愁容地回来了:
“大管家母亲病重,他回关中老家侍疾,已经走了好几日了。”
江福不在,那这事,只能去找管家的江宁。
虽说不管家的时候悠闲自在,但像这种时候,不管家的弊端也就出来了,那就是哪怕一件小事,林月鸣也做不得主。
毕竟买一匹马容易,林月鸣自已都能去马市买,但买回来后,林月鸣不可能亲自养,也不可能养在素晖堂。
这么大个活物,需要在前院马房安排个地方住,还得专门安排下人每日喂养照料打扫,大管家不在,府里下人手上的活也都是有定数的,这事得靠江宁去吩咐马房的人安排,记录在册,被安排的人才有凭证,名正言顺地领月钱。
为了这匹马,嫁进江家后,林月鸣第一次主动去了江宁的静澜轩。
林月鸣进了静澜轩的第一印象,是这居所果然随人,一点都不静。
正厅里,十来个嬷嬷正围着江宁回话,一人一句热热闹闹的跟菜市场一般。
江宁听丫鬟说夫人来了,便喝止住各房各处还说个不停的妈妈们,说道:
“妈妈们先散了吧,有事儿,下午再来。
至于这个月的月钱,跟大家说,不必担心,这两日算清楚了,定发下去。”
待下人们都走了,林月鸣进了厅堂,江宁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连声音都有些哑了,可怜兮兮地说:
“嫂子,请喝茶。
嫂子,我快累死了。
就不给你请安了,你别怪罪我哈。”
林月鸣坐她旁边椅子上,见她累得脸上都是汗,便轻轻给她扇着扇子,问道:
“怎么忙成这样了,我刚刚听你说月钱还没发?”
江宁叹气:
“后院的管园子的妈妈还没找到,江福叔又走了,我现在一个人干三个人的活,真快累死了嘛。
刘妈妈留下的花名册不清不楚的,江福叔又走得急,这个月月钱就算的慢些,不过晚了几日月钱没发,她们跟要吃了我似的,恨不得晚上睡觉都堵我院子里来。
哎,不说这个了,嫂子,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林月鸣算算时间,江宁找这个管园子的妈妈都找了一个多月了,想必已经把能找的路子都试过了,还没找到合适的,这个时候她提,江宁想必不会多想。
于是原本来的时候想说的是买马的事,林月鸣开口的时候却半点不提,而是道:
“正是呢,有件事儿想找你帮忙看看。
我之前身边有个管事妈妈,叫墨莲,以前是帮我管着下人的一些繁杂琐事的。
她夫家姓邵,叫邵俊,是个年轻后生,模样周正,人也机灵,以前是在门房当差的。
因他们孩子小,之前我就没让他们进府里来。”
以前是指哪里,林月鸣没细说,但江宁一听便知道,讲的是陆家。
从陆家这样的高门大户出来的管事妈妈还有门房,那是找都没地方找,居然就这么送上门来,一来来两个!
江宁都不敢想这样的大好事,一把抓住林月鸣的手,激动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