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好,没打招呼就来做客,是我失礼了。”岑燕川礼貌道歉,微微低下头。
一般人见着他这脸和浑身的气度,便不忍苛责他了。
米德显然不在一般人的归类里:“知道失礼还来。”
岑燕川摸了下鼻子,装作听不出米德语气中的不善:“给您造成困扰真是抱歉。”
岑燕川再次真诚致歉,俊朗的眉目更为他的说辞增加了几分可信度。
奶奶从厨房里出来狠狠瞪了米德一眼:“人家小岑都道歉了,你还揪着这点说什麽,不就是没打招呼就来吗?”
奶奶说完又笑着对岑燕川道:“以後你和味味随时想什麽时候回来都可以,就是确实要提前一些,不然奶奶没法准备好菜。”
“吃什麽都没关系,只要是奶奶做的。我一个北方人吃什麽南方菜都觉得新鲜。”岑燕川话说的漂亮,哄得老人心里熨帖。
米德看他更不顺眼了。
“楼上你房间收拾了吗?我好像有个螺丝刀落你房间了,快,去找给我。”
米德找了个拙劣的借口和米味单独说话。
回到米味房间,米德开始审问起了女儿:“你和他,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米味咬着嘴里的软肉,有些不知道怎麽开口,沉默一会儿:“奶奶住院那段时间,还没在一起。”
“意思就是说现在是真的?”
米味轻轻嗯了一声,两人之间其实就差一层窗户纸,她这次松口把他带回家,其实已经是默认。
米德紧锁着眉头,心里已经盘算起了江省到帝都的路线,要先开车去航站楼,再从航站楼到机场,再坐两个小时飞机,再从帝都机场到米味住的地方……
单程一趟下来要四五个小时,如今飞机便捷,离得远了好似也不是什麽大事,可万一买不到机票怎麽办……
年轻时候把孩子丢在家里让她当留守儿童,老了就要接受成为空巢老人,唉,很公平。
米味不知道她老爸的思维这麽跳跃,已经把自己定位与可怜兮兮的空巢老人。
“他家里是做生意的吧?他带你见过家里人吗?”
“这个……”
“你不会连他家里是做什麽生意的都不知道吧?”
米味破罐子破摔:“不是,他是我领导。”
“你领导,你领导不就是公司老板吗?什麽!你老板!他……”米德被震惊,他就算再没见识也知道岑燕川的身价是用数不清的零构成的。
米德刚打算在女婿面前摆一摆岳父的谱,现下是一点儿气势都拿不出来了。
随之而来的是浓浓的担忧,当阶级差距过大时,第一反应便不再是开心。
“他是认真和你谈恋爱的吗?他带你见过父母了吗?他……”
“哎呀爸,谈个恋爱而已,你想那麽多干什麽,说不定哪天就分手了。”
米味知道米德这反应就是慌了,因为小时候亏欠米味太多,米德准备了丰厚的嫁妆生怕她以後出嫁会受委屈,更放言只要她愿意养她一辈子都行。
听到还有分手的可能,米德窃喜的小表情浮上来:“真的吗?什麽时候分手,爸给你找个本地的。不会影响你工作吧,丢工作也没关系,回家,爸养你,在家这边找个事少的活。”
“他长得是好看,但太好看的容易被人惦记,不好,公司那麽大,陪你的时间肯定很少吧,谈恋爱还是要找个贴心的,离那麽远,万一他欺负你,我早上出发,下午巴掌还没扇到他脸上……”
米味又想哭又想笑。
老父亲挑女婿的标准就是在本省,隔了市他都嫌远,本镇最好,开车五分钟能到的那种。
岑燕川完全不知道他这种摆在那里都是被争抢的条件,被老丈人从头到脚嫌弃了个遍。
将军围在他腿边转,他手上撸着狗,眼睛却时不时往楼上望。
终于,楼上的门锁传来被转动的声音。
父女俩从二楼下来,米德看岑燕川的眼神有些变化,态度稍微好了些,拿出了对待客人的架势,泡茶,拿水果。
几人在沙发上坐下,米德单独坐,米味和岑燕川坐一边。
米德端着他的搪瓷茶杯,掀开杯盖一阵热气涌上来,往里呼呼地吹了两口气,就着滚烫的水喝了一口。
岑燕川一直观察着他的动作,搪瓷茶杯啪一放下,身体靠着沙发背,这便是要开始审问了。
“小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