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五妮斜睨着宋知南:“啥大事啊?要出事也是你出事,咋还扯上我了?”
宋知南接着说:“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我现在睡觉时就感觉脖子上凉飕飕的,脖子根儿特别的僵硬,有时还头晕,我以前没这症状。你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马五妮吓了一跳,刚好,她也有这种症状,她眼皮直跳,直觉没好事,但还是假装镇定地说道:“还能是啥原因,颈椎病呗。”
宋知南摇头:“不可能,我这么年轻怎么可能得颈椎病?你听我说完,后面还有呢,我连着两晚梦见有个穿着白衣服、伸着长舌头、披头散发的女人在树上荡来荡去的,还用那种特别恐怖的声音说,来玩呀来玩呀。吓死我了。”
马五妮吓得背后一凉,连连后退几步。
宋知南把手里的符箓硬塞到马五妮手里,小声说:“我找专业的人问过了,那人说,咱们假装上吊,让吊死鬼发现了,以为他们又要多一个同伴,可高兴了。没想到咱俩只是假装上吊,对方觉得咱们耍他们玩,就来召唤咱俩。这个符,你晚上睡觉放在枕头边上吧,略有点用。我怕他们把你给召唤走以后,全力盯着我,要不然我才不舍得给你符箓呢。”
马五妮目露惊恐,突然觉得脖子凉飕飕的。
宋知南唉声叹气,一副悔不当初的模样:“真的,我真傻,你上吊就让你上去,我为啥非跟你一起呢?你年纪大了,没几年活头了,可我还年轻呢。都是你害了我。”
马五妮本来就有点迷信,现在已经信了几分,但她还是强撑着质疑宋知南:“我不信,你一定是蒙我的。”
宋知南翻了个白眼:“我一个以大胆出名的人被吓得睡不好觉,跟你暴露我的脆弱,你竟然不相信我?随你吧,爱信不信。等你被召唤走就知道了。对了,这事你可别告诉别人,要是有人举报我搞封建迷信,我就把你供出来。反正我这人就是这种性子,就算死我也一定要拉个垫背的。”
马五妮吓得瘫坐在椅子上,半晌说不出话来。
她摸摸自己的脖子,只觉得越来越僵硬,越来越难受。
她也后悔呀,她为啥非要去假装上吊呢。这下好了,她不但在活人面前丢了脸,还在吊死鬼那边挂了号,这可怎么办?
王翠花见宋知南小声说了几句话,刚才还挺嚣张的婆婆突然像被抽了筋骨似的颓丧起来,心中十分不解。
宋知南跟一脸茫然的王翠花告辞:“大姐,我刚刚跟马大娘做了会儿思想工作,她听进去了。我走了哈,你好好照顾马大娘。”
“你留下吃饭吧。”
宋知南:“不了,我回去还有事。”
宋知南一走,王翠花就冲进屋里问马五妮:“娘,刚才小宋跟你说什么了?”
马五妮心里正烦着,一句话撅回去:“我的事你别管。要不是因为你,我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
王翠花撇嘴:“你就知足吧,小宋刚才对你挺客气了,连说话都那么小声,你看她骂别人是怎么骂的?”
马五妮此时连架都懒得吵了,她把王翠花轰出去,关上门,躺在床上唉声叹气。
宋知南一离开王翠花家,就忍不住哼唱起来。
一般的老年人有点颈椎病那是再正常不过,她再来点心理暗示,马五妮肯定会疑神疑鬼,看她以后还敢上吊威胁人?
第二天是周一,一上班,何科长就告诉宋知南说,工会通知她去开会。
宋知南一进工会办公室,就迎来了各式各样的目光,有人好奇,有人幸灾乐祸,有的人纯看热闹,只有贺主任和杨主任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孙主席一看到宋知南就忍不住头疼,贺主任和杨主任提过几次让宋知南重新回到妇联办公室。
可是孙主席怕把宋知南放在调解前线,她会惹出更多的事来。就比如说马老太上吊的事,造成的影响很不好,工人们说什么的都有。
按照他的理解,有人来闹事上吊,你怎么着也得劝着哄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个宋知南倒好,把事情闹得更大。直接带着人家马老太一起去上吊,这像话吗?批评,必须得狠狠地批评。
见大家都到齐了,孙主席环视一圈众人,慢条斯理地说道:“大家都到齐了,我来说一件事,上周五,咱们厂发生了一件影响很坏的事情,有个职工家属要来妇联门口上吊。”
众人的目光刷地一下全部集中到宋知南身上。
宋知南正襟危坐,面无表情。
孙主席突然拍了一下桌子:“这种时候,做为工作人员应该怎么办?是不是劝着哄着,想尽一切办法把事情化小化了?可是有些同志,不但不这样做,反而把事情往大了闹,竟然带着家属一起上吊,你们说,这像话吗?”
会议室鸦雀无声,杨主任动了动嘴,准备开口。
只听得啪地一声响,桌子又被人拍了一下,震得旁边的搪瓷缸子跳了一下。
众人的目光集中在拍桌子的人身上,好家伙,是宋知南拍的。
孙主席面容严肃,眯着眼,这是要发火的前兆。
宋知南飞快地说道:“孙主席说得太对了,这个马五妮太不像话了。你说她一把年纪了,怎么就没有一点觉悟呢。还动不动假装上吊实则荡秋千玩,我自从托儿所毕业后就不玩这个游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