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少爷倒是对我弟弟的手机了如指掌。”他冷漠看过去的眼尾微微上挑,“怎么?你们已经亲密到可以互查隐私了?”
他伸手要拿回手机,周闻铮猛地扬手,手机砸在栾树树干上迸出裂痕。
周闻铮横插进他们两人之间,一把揪住朗秉白熨烫平整的衬衫前襟,嗅到雪松香水中混着若有似无的血腥气,两个身影在满地碎金般的灯光里投下扭曲的影子。
“你他妈疯了是不是?”周闻铮的指节抵在朗秉白喉结处,“在弟弟手机装追踪器?你他妈是不是心理变态?”
“你把他当电子宠物?”周闻铮的虎口卡住朗秉白喉结,“要不要给他脚踝再加个GPS?”
朗秉白忽然扣住他的手腕往反关节一折,将周闻铮逼退半步:“你父亲同朗家的建材合同,签约日期是在下周三吧?”
朗秉白松开他的手,慢条斯理地抚平领口皱褶,眼神中带着嘲弄地看着周闻铮充血的眼瞳,“我以为周少爷现在应该忙着帮你父亲准备签约晚会,毕竟把你放出来还是很冒险的。。。。。。”
“那合同的违约金够买你周家少爷三条命。”
拳风扫过落叶的刹那,朗月现的银质打火机擦着周闻铮耳际飞过,在石墙上迸出火星。
“周闻铮。”
朗月现一声不温不火的轻喝,像是突然扯住了周闻铮脖子上那条无形的项圈。
远处传来学生们的喧哗,而这条小径静得能听见栾树花在月光下被吹散的声音。路灯突然发出电流过载的滋滋声,周闻铮的怒吼卡在喉咙里。他别过脸看见朗月现平静看过来时睫毛投下的阴影,眼中带着被主人强行遏制住的委屈不忿,垂在身侧的拳头开始不受控地发抖。
朗秉白在朗月现骤然开口时向他那看了一眼,神情晦暗不明。他忽然低笑出声,弯腰拾起摔落在地的手机,蛛网裂痕在屏幕上绽开。
“周少爷,周家上周续约的朗氏集团最新研发的智能仓储系统。”他对着月光端详破碎的屏幕,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就在我这个手机中有最新的运行模板,可以和周家的系统相连,如果我打开,你猜监控室里会有多少双眼睛,正看着你此刻的英勇表演?”
空气瞬间凝固。周闻铮的瞳孔猛地收缩,他看见朗秉白用拇指抹去屏幕碎屑,夜风突然裹着凉意钻进衣领。他的怒气和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额角青筋突突跳动。
“你以为自己算什么东西?”朗秉白忽然逼近半步,声音淬着冰渣,身上那股冰冷雪松的气息压得人喘不过气,“借着你父亲的威势,在我面前装情圣?”
周闻铮突然暴起将朗秉白撞向树干,栾树花簌簌砸在三人肩头,周闻铮的拳头离朗秉白的鼻梁还剩半寸时,朗月现突然出手攥住他的腕表。蓝宝石玻璃表面裂纹蛛网般蔓延。
朗秉白的格斗技巧非常厉害,常年不间断地自主训练,朗月现在搏击中出色的反应力就是朗秉白教给他的。
可他此刻迎着周闻铮的暴怒挥拳却躲也不躲,任由其发泄一般的干站着不动,目光还似有似无的望向朗月现的方向。朗月现看情况不对,只能出手试图将此刻都表现得非常不正常的两人分开。
风突然大起来,卷着朗月现敞开的西装外套猎猎作响。他扯开纠缠的两人,插进两人中间,后颈碎发扫过周闻铮青筋暴起的手背,朗月现面对着朗秉白,蹙着眉,表情似有些不解,声音带着不耐地寒意:“够了。”
朗秉白看到弟弟的动作,身体显而易见的放松下来,却依然没有停止他故意激怒周闻铮的行为,他的语气毫不客气,嘲讽意味十足道:“听说周董最近在查肝硬化?提醒他少生气。”
他面不改色的瞥向周闻铮,唇角勾起一个朗月现从没在朗秉白脸上看到过的如此明显的讥讽笑意:“毕竟有这么个会狐假虎威的好儿子,以后少不了操心。”
这话完全就是赤裸裸的挑衅了,暴起的肌肉在黑色T恤下剧烈起伏,周闻铮喉结滚动着吞咽下怒喝。
朗月现的后背几乎是紧贴着周闻铮的,他清晰的感觉到周闻铮因为暴怒而逐渐变硬的肌肉,朗月现以防周闻铮突然暴走,反手将他往后推了一把,拧过身警告的看了他一眼。
周闻铮退后半步撞上青铜路灯,后腰冰凉的触感让他清醒过来。他盯着朗月现随呼吸颤动的后颈发尾,粉白的后颈滚过一颗饱满的汗珠,周闻铮脑子一热,条件反射一般的伸出手想为他拭去。
周闻铮手指正要碰上朗月现露出的后颈,朗秉白突然在前方伸出手猛地钳住他手腕,他眼中折射出冰凌似的光:“周家的教养就是随便碰别人的……弟弟吗?”
周闻铮被死死锁住,眯起了眼睛,他意味深长的看着朗秉白,忽然地笑起来,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你们朗家养的好狗……倒是学会护食了。”
他俯下身凑近朗月现耳边,却抬眼紧盯着朗秉白扯出狰狞的笑:“提醒你一句话,你们朗家的狗链子,拴不住会咬人的狗。”
朗秉白闻言脸色骤变,眸中翻涌着难以掩饰的惊愕,仿佛被戳中了心底深处最不容许提及的秘事,瞳孔紧缩,脖颈间青筋的跳动忽明忽暗。
他的另一只手猛地攥住朗月现的手腕,像是抓住了能牵制自己的理智,忽然掀起眼帘,盯住周闻铮,周遭的空气似乎都被这目光淬成了冰渣。
朗秉白带着浓浓怒气的声音莫名发紧:“真该让你父亲看看,他所谓的好儿子,发起疯和街边流浪汉有什么区……”
“哥!”朗月现突然提高音量,他不耐得推开两人互相钳制的手,朗秉白退开一步,从裤兜里抽出手帕擦拭钳制过周闻铮的手指,仿佛沾了什么脏东西。
朗月现实在是不明白今晚这两个人到底都发的什么疯,周闻铮也就算了,怎么朗秉白也能这么不冷静。
他又不解又诧异地瞥了他哥一眼,寻思别是这两天没好好吃饭给他饿晕头了。
“再跟踪我就在你咖啡机里装泻药。”朗月现淡淡地开口,朗秉白眼睛一下亮了起来,也不慢条斯理地擦他的手指了,满脸惊喜的就要来拉弟弟的手:“小月…你原谅哥哥了是吗…”
朗月现却倒退了几步躲开了哥哥的动作,朗秉白心中一紧,还没来得及伤心,下一秒却被冰凉的草莓糖抵住舌尖。
朗月现再次将糖纸塞进他哥口袋,挑着眉,表情潇洒的扬了扬下巴,懒洋洋道:“走了。”
周闻铮还杵在旁边,警告意味十足,凶相毕露的盯着朗秉白的动作,目光灼灼,浑身绷紧,像是只要对面敢动,他随时都会不受控的扑上去护主,紧接着却被突如其来的力道拽得一个踉跄。
朗月现一把扯住了周闻铮脖子上的银质项链,周闻铮脖颈被迫前倾,脸上闪过一丝错愕,然而在看清是谁拽着他的时候,目光瞬间软了下来。
朗月现下手不管轻重,后颈被勒出灼烧感,他却放任自己更深地陷进这种疼痛里,没有丝毫反抗。对方手背凸起的青筋擦过他突突跳动的颈动脉,他任由链条更深地咬进皮肉。
当朗月现突然松了力道,他反而下意识追着那点余温贴上去,出了名的小霸王此刻被朗月现用一种略显屈辱的姿态牵着,却心甘情愿,乖顺地跟在他的身后,弓着腰任由对方牵引着,亦步亦趋地消失在僻静小道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