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遽站起身来,背对着彼此把樱桃吃了。
巴兰转了两次脸,到底还是没有转过脸去,只将身转行了半圈,坐到了一边的床上。
苏试随手摸了一下桌上的芦荟小盆栽,被尖尖的红色小刺扎痛了手指,他假装若无其事地又摸了一下,才仿佛自然而然地转过身,先行用余光偷偷窥视。
巴兰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只手揪着床单握紧手指,将洁白的被褥都弄褶了。
他看上去就像一朵无害的花朵,无论行人俯身轻嗅,还是将他采撷,他都无力抗拒,默默承受。
朦胧的晨光落在他的脸上,映照出苍白的辉煌。
他的嘴唇比原先更娇红,好像一滴清泉滑下红色的水晶。
“你可以……”
巴兰有些艰难地吐字道,“……随便练习。”
他有些难堪地微微别开脸,扭向床头的方向。
苏试无声无息地走到他的面前,俯视着他的面容——
那瘦削的面庞、那娇柔的唇,苍白的肌肤和绯丽的唇色,奇妙地将轻松翠柏一般的青年的特质,与比少女更为娇艳的色泽糅合在一起。
“但你在我的梦中出现,
你的声音是一阵寒雨。
你的嘴唇像成熟的果物
预备给一个饥饿的男人消受……[1]”
苏试无声地在脑海中念着这样的诗,双手便不由自主般地抚上巴兰的双颊,抬起他的脸。
巴兰闭着眼睛。
苏试低下头吻住他微凉的唇。
巴兰将双手搭到他的腰上。
苏试用舌头轻扫他的唇畔,轻扣他的门扉,巴兰微微开启了唇,打开了那脆弱得不值一提的篱笆。而苏试应邀而入,舌尖滑入双唇,带来陌生的奇异的滑腻的摩擦感,惹得巴兰呼吸一紧,双臂也像缠住树干的藤蔓一样收紧。
他们突破唇舌的规章制度,
准备进行一场无声的私语。
随着苏试的舌头不断深入,巴兰的腰肢软得像被风吹得低伏的青草,向后倾倒着,直到靠上床褥。
硬挺的鼻梁互相抵触在一起,苏试顺势撑伏在巴兰身上,跟着闭上眼睛,侧脸加深了这个吻。
薄唇碾压在一起,不留缝隙,舌头也似乎抵到了最深处。
口腔本能地,不受控制地分泌津液,几乎是在一瞬间就变得格外濡湿。
吻。深邃的一吻。
巴兰的双手交叉着搂紧苏试的后腰,睫毛微微地夹紧了。
他的嘴,像一座城堡,
古老却无人曾居住
苏试慢慢地逡巡,观赏,
抚摸过那光滑的墙壁,偶尔也
触碰低垂而微硬的天花板
脚步在房间里发出潮湿的回声
他漫步过他白色的回廊
一点一点直到尽头
随即侧身栽倒在正中间的
柔软的红色床褥上……
巴兰的唇都染上了苏试的温度,那些同样带着热度的津液,将他浸染了。
好像一间屋顶漏水的房间正滴滴答答的四处落着热带的雨……他的舌头笨拙不安,仿佛一只装死的小鸟被戳着稚嫩的胸脯,又僵硬,心又砰砰乱跳。
而苏试觉得自己是在给一只冻僵的小鸟做心肺复苏,他压着它,拍打它,抚摸它,有时候把它拨来拨去,让它左翻翻右翻翻,终于……它活过来了,用脑袋蹭蹭他的指尖,然后拍打翅膀,开始飞翔盘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