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任由他面上怎么以人类社会的规则要求自己,一旦牵扯到他的原则,那些堪称残忍的本性便会显露无疑了。
于是兰舒垂下眸子,轻轻摩挲着Alpha结实的肌肉,以一种遗憾但又宽慰的语气撒谎道:“没有办法。”
他深知这是一把刀子,一把捅在龙乾心上的刀子,可他还是说了。
“你前十九年的记忆……回不来了。”
龙乾闻言一下子僵在了原地,整个人都是木然的。
过了良久,像是一刀扎在了心脏上一样,刀刃拔出后伤口才开始往外冒血。
他突然就想明白了一切。
——为什么兰舒宁愿抱着照片也不愿和自己坦白?
因为没有必要。
记忆无法回溯,兰舒喜欢的那个人,也永远回不来了。
那座不可逾越的高山,终于成了兰舒心中永恒的圣地,他连窥探的资格也没有了。
看着面前几乎碎掉的Alpha,兰舒对自己的欺瞒感到了些许于心不忍,于是勾着他的脖子吻了上来,轻声哄道:“想不起来也没有关系,当年是我不小心暴露了你的行踪,才让那些人有机可乘的,不是你的错。”
“这么多年来,我之所以不愿跟你相认,是因为你在我身边总会遇到危险,我不想再让你为我赴险了……和你失忆前后的改变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多想。”
他的语气无比恳切,把半真半假的谎言说得天衣无缝,龙乾闻言勉强回了神,半晌扯出了一个相当难看的笑容:“……学长,你在演苦情剧吗?”
兰舒吻了吻他的眼睛道:“就当我是吧。”
他顺着Alpha英俊挺拔的鼻子往下,一路亲到了嘴唇,含着那人的惶恐与不安,一点点化解:“无论如何……我都爱你。”
正如同你会义无反顾地爱上完全遗忘一切的我一样,哪怕你变得面目全非,我也依旧爱你。
整整一晚没睡的Alpha,闻言死死地拥住了怀中人,好似要把他揉碎到怀中一样,半晌轻声道:“……可我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
兰舒抬手摸了摸Alpha英俊的脸庞:“哪里不一样?”
“恶毒、狠戾、扭曲、卑鄙……”龙乾咬着牙,用他能想到的所有负面词汇,肆无忌惮地描述着自己,“和你喜欢的那个人,没有一点相似的地方。”
“一张照片而已,你怎么就能这么轻易地判断出来,你和失忆前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兰舒先发制人地责怪道,“你难道觉得和我去游乐场不能笑,只能苦大仇深地沉着脸吗?”
龙乾一愣,似是从未想过这个方面。
“说话。”Omega啧了一声拍了拍他的侧脸,“回答我的问题,小狗,能不能笑?”
龙乾听到这个称呼,第一次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道:“……能笑。”
“那不就得了?所以你到底在钻什么牛角尖?”兰舒揉着他的脸颊,柔声编织着谎言,“你的性格从始至终都没有变过……只是没了记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有那么一瞬间,龙乾几乎相信了他的谎言。
正所谓情人眼里出西施,或许自己在兰舒眼中,当真就那么温柔呢?
眼见着面前人起了几分动容,似乎马上就要被自己哄好了,兰舒趁热打铁,当即牵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所以……要做吗?”
“——!”
龙乾心头瞬间掀起无数惊涛骇浪,他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占有兰舒。
可他的理智却硬生生将他从欲望的悬崖边拉了回来。
最终他再一次忍下了那股悸动,什么都没有做,只是抱着兰舒轻声道:“现在做了,等到下一波情潮时,你会撑不住的……再睡一会儿吧。”
他端的是一副体贴克制的模样,Omega闻言却垂下眼睛,在心底暗暗啧了一声。
……这小子这么能忍是不是某些功能出现了障碍?
龙乾只提下波情潮,绝口不提彻底标记之事,显然是另有打算。
想到昨晚自己怎么哭都没求来的标记,兰舒只觉得事情无比棘手。
标记完成不了,发情期的Omega就像是没了蚌壳的蚌肉一样,只能任人宰割。
……得想个办法尽快完成标记,以免节外生枝,防止这小王八蛋再拿这事拿捏自己。
想到这里,兰舒半闭上眼,轻轻揉着怀中人的脑袋:“那你也陪我睡一会儿。”
Omega发情期的情潮来得没有任何规律,作息也会随之改变,Alpha需要跟着强行调整作息,是非常痛苦的。
龙乾闻言将他牢牢地抱在怀里,确保这人不会有任何受凉的迹象后,拥着他闭上了眼。
确定Alpha当真睡过去后,兰舒这才放心地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