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向主管提交辞职信。
他诚惶诚恐地看着我,问我是不是在他这里干得不满意。
我说:“没有,是我自己的职业规划发生了变化。”
主管松了口气,说:“以你的能力和背景,在我这里确实是屈才了。也不怕你笑话,我真的很怕再过一年半载,你就坐到我这个位置上了。我年纪大了,身上负担也重,现在要是被辞退了,出去也找不到和现在待遇一样的工作。何况你想要发展自己的才能的话,恒锦确实不是最合适的地方。”
“您过奖了。”我说。
在恒锦,我也犯了不少错。刚出来工作,犯错是难免的。不过恒锦财务部门的工作确实很枯燥,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鸡肋。组内加上实习生总共只有七人,每个人负责的板块都很明确,有人对接每个月的财务报销,有人对接审计部门的调查,有人负责日常财务订单的审核等等。
所有的流程都是机械化的,新人能够从中学到的东西很少。
这也是章言礼不支持我来恒锦的原因。如今的恒锦更像是一个草台班子,所有的流程都不够专业化,比起许氏财务科专业而精细化的管理模式,恒锦确实不够看。
我毕业时,章言礼给了我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许氏的财务科,一个是进入投资银行工作。选择前者的话,我无论是靠着章言礼还是许殷默,都能很快晋升。选择后者的话,我能够得到充分的锻炼,只是会比较辛苦。
我一意孤行地想要到恒锦帮他,章言礼还骂了我好久。
事实证明,他总是高瞻远瞩,具有我不具备的眼见,能够为我指明前行的方向。
辞职当天下午,章言礼就打电话问我辞职原因。
我在厨房做饭,今天打算做章言礼爱吃的纸杯蛋糕。
“为什么辞职?现在知道嫌弃我的恒锦庙小了?”章言礼跟逗小狗似的说,言语间也让人听不出他的情绪。
“没有。是我终于明白了,我如果一直待在恒锦,进步空间会很小,也帮不到你,说不定还会给你添乱。我想要先到别的公司去多学习,积攒一些经验,再回来帮你。”我说。
这是我最真实的想法。我好像一直以来,都在给自己打上“利于章言礼”的标签。只有有利于章言礼的事情,我才会付出精力去做。
我不打算改掉我在这方面的固执,尽管许殷默不止一次地和我说,我活得没有自我。
章言礼听完我的话一愣,他电话那头有人在和他讲话,大概是秘书在给他汇报工作。
我听见了谈嘉绪的名字。章言礼嗯嗯了一声,说让他等着。
我低着头,因为刚才的分心,导致自己的手直接接触了滚烫的烤盘,右手食指被烫得起了水泡……
章言礼还真的是,很会伤我的心呢。
晚上吃完饭,章言礼又去阳台讲电话。
海城今天下着小雨,雨声窸窸窣窣的,像是一阵很轻的阴霾落在人的耳畔和心头。
我收拾完桌子,坐在沙发上注视着章言礼。怀里抱着有章言礼味道的星星抱枕。
章言礼讲完电话,进来,坐到我身边,剥了一颗桂圆,喂到我嘴边。我张开嘴,含着他手里的桂圆,以及他的手指。
章言礼不松手,于是我只能一直含着那颗桂圆。
甜蜜的味道在唇齿间流连。
章言礼松开手,俯身凑过来,在距离我的嘴唇只有一指的距离时,问:“bb,给亲吗?”
我咬破桂圆白色的果肉,将果核吐掉,然后靠着沙发的椅背,对他说:“给亲。”
章言礼单手撑在沙发的椅背上,低头吻上我的唇。唇齿相依,他的吻技真的很好。
衣服掉了一地,像掉在沙滩上的贝壳,各种颜色的衣裳如同贝壳一样亮眼,地板是金黄色的沙滩。我和章言礼是金色沙滩上仿佛即将溺毙的两条鲸鱼,在饥渴地呼吸。
我们做了两次。直到章言礼说他想睡觉,我才在他身上草草地弄完毕。章言礼趴在床上,不想动弹,右边肩胛骨的小痣随着他的呼吸而起伏。背脊间凹陷下去的沟壑,让人呼吸加紧。
“哥。”我喊了他一声。
章言礼嗯了一声。
“我爱你。”我说。
每个月,章言礼会去一次sari的心理诊所。我辞职的第二天,恰好是他去诊所的日子。
“要我陪你一起去吗?”我收拾好房间,问他。
距离我入职谈氏集团的日子,还有半个多月。这段时间我都不忙,因此有更多时间来和章言礼相处。
“不用。”章言礼站在镜子前面,整理领带,“我的情况已经稳定了很多,不用你跟着了。我今天要去看的又不是分离焦虑症。”
我走过去,从身后抱住他,手指勾着他的领带,帮他打了一个温莎结:“我有分离焦虑症怎么办?”
章言礼转过来,亲了亲我:“今天这么黏人的吗?”
“嗯,今天又更喜欢你了一点。”我笑了下。
章言礼亲了我一会儿,就接到个电话。他打开手机,让我等一会儿,然后去了阳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