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他手机来电的备注是谈嘉绪。
我没有办法装作看不见,于是打算约许殷默出来,和他聊一聊。许殷默恋爱经验丰富,最近和苟全刚去夏威夷度完假。
我刚给许殷默发完消息,章言礼就从阳台进来了,问我要不要跟他一起去见sari。
“不是不想我去吗?”我问他。
章言礼从身后抱住我,吻了吻我的脖子:“不是不想你去。是觉得没有必要。我又不是必须要大人陪同才能看病的小孩儿,怕你觉得麻烦。”
我记得,小时候,我身体不是很好,换季时就会头痛感冒发烧。章言礼经常在大半夜,背着我,去裕南街的小诊所。小诊所的医生孙巧巧,会给我一包糖豆,让我一边输液一边吃。
由于当时小诊所还没有资金购买病床,我只能坐在长椅上输液。章言礼的手垫在我的手腕下面,帮我托住输液的手。
输液时常要输一两个小时,章言礼就那样托了我的手一两个小时。往往我睡了一觉起来,章言礼还在帮我看着吊瓶。
孙巧巧总说:“你哥对你真好。”
章言礼如今也生病了。
他得了不能没有我的病。
他控制我,需要我,不能没有我,只有我对他的依赖能够让他缓解病情。Sari也说,需要我和他多接触,来缓解他的控制欲和焦虑情绪。既然如此,他又为什么要和谈嘉绪来往,不怕伤到我的心吗?
我不是他最重要的人吗?
在sari的诊所里,我坐在门口,章言礼进去了。我仍旧把病房的门留了一条小缝,以便知道章言礼的病情。
Sari在给他做催眠的准备工作。
Sari问他:“你是说,你和你弟弟,现在在一起了?你们是情人吗?”
章言礼脱下西装,躺到病床上:“是。我们在一起了。”
Sari有一点震惊:“你之前和我说过,你不会让你弟弟变成同性恋,也不会做任何会让他产生这种倾向的行为。”
章言礼有一点懊悔:“是的。我之前确实没有这个打算。但是他喜欢我,我没有办法拒绝他。”
“冒昧问一句,你们是亲兄弟或者继兄弟吗?”
章言礼回答:“不是。他八岁那年亲人过世,没有人照顾他,我就接他到家里来,跟我一起生活。我为他付出了很多心血。对我而言,他是比情人更重要的存在。”
Sari了解了,也并不打算继续窥探病人的隐私。
进入催眠状态后,sari简单地问了几个问题。她发现章言礼对他弟弟的控制欲不减反增,这也说明,章言礼的内心变得很不安。
或许是有某种变故的产生,让章言礼更想要加强对唐小西的控制欲。是什么呢?
Sari有些不解。照道理来讲,情人这种亲密关系的产生,应该是能够缓解章言礼的病情的,然而章言礼的病情却加重了。
催眠结束后,章言礼醒过来。
他表现得很坦然,脸上带着伪装的很温柔的笑容,他问sari:“结果怎么样?”
Sari狐疑地问他:“你最近真的没有发生除恋爱以外的突发事情?”
章言礼回答:“除了工作压力,就真的没有了。”
Sari说:“对心理医生撒谎,真的很没有必要。如果你不愿意配合治疗,我也没有办法给出更合适的建议。”
章言礼沉默了一会儿,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才对sari说:“前不久,我遇到了一个很特殊的人。他和我的亲生弟弟有一点像,我查过他的所有资料,他是六岁那年被领养的。我找机构做了DNA测试,结果出来之后,连我自己都没有想到……”
章言礼缓缓地说:“他是我的亲弟弟。是我以为已经死去的亲弟弟。”
Sari也很惊讶,她问章言礼:“所以你才会因此变得不安?”
“是,我亲弟弟回来了,我想要拼命地补偿他,想要对他好。可是小西和我生活这么多年,在他向我表白之前,我一直把他当做亲弟弟一样对待。即便我们在一起后,我也没真的把他仅仅只是当做情人,毕竟我可以换很多个情人,但小西我是绝对不能丢掉的。”章言礼对sari说。
“那你打算怎么办?”sari问他。
“我不知道。”章言礼叹了口气,“我没有办法对他们两个坦白。我没有办法对我弟弟说,在他不在我身边的这些年,有一个人代替他陪着我一起生活。我也没有办法对小西说,我已经找到了我的亲弟弟。他们是我最重要的人,我宁愿自己受到伤害,也不肯伤到他们的心。”
Sari说:“我建议你最好开诚布公地和他们谈一谈。有时候,谎言比残酷的事实本身造成的伤害更大。”
我坐在门口,把章言礼的话听完了。关于谈嘉绪和章言礼的关系,我终于在心里有了一个答案。
我宁愿谈嘉绪跟章言礼之间是别的误会,哪怕是公司炒作也好。
我一点也不希望谈嘉绪是章宝。
章言礼的宝宝回来了,那我呢?
我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