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茶放到桌上。走过去拥抱他。
“从我明白,我喜欢你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哥了。你是我老婆,是我爱着的人,是我想要相伴一生的人。”我说。
章言礼愣了一下:“你胡说什么?”
“我没胡说。我就是这个意思。我爱你,我对你的爱和谈嘉绪对你的爱不一样,所以我不会跟谈嘉绪生气,不会讨厌他,不会不想见到他。每个人都可以得到很多种不同的爱,有来自朋友的爱,有来自家人的爱,有来自恋人的爱。”我吻着他的嘴唇和耳畔,“但我对你的爱,天底下独有,独一无二。”
章言礼的手落在我的脊背上,缓缓收紧。
“我以为,你真的决定要独自生活。”章言礼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在尝试自己一个人生活。自己在外面租房,自己在外面找兼职。有些你背地里做的事情,我知道。我看在眼里。我就想,是不是我该放手,我们两个吃个散伙饭,让你不要跟着我一起生活了。”
“许殷默给我找的兼职,你都知道?”我问他。
章言礼伸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你傻啊,他能够动用的关系,我也能联系到。你跟着我在别人面前露过脸,那些人又不傻,自然要到我面前邀功。我能不知道?”
想想也是,当时我只顾着想要自己争气一点,减轻章言礼的负担,也太想要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
所以章言礼当年到月徽吃饭,才能一眼就认出我。刚开始却又故意装作不知情。
那年七月左右,邹乐乐在采访中骂了谈嘉绪,说谈嘉绪恩将仇报。两家粉丝闹起来。谈昇没有跟谈嘉绪沟通,直接要封杀邹乐乐。
两家闹得不可开交。这就导致,邹乐乐的风评在那段时间特别不好,私信里也充斥着各种辱骂。黑热搜更是一个接着一个。
邹乐乐的几份代言都来找他解约。章言礼顶着压力,帮邹乐乐保驾护航,直接把许氏旗下一个知名的国际时尚大牌的国际代言人名额给了邹乐乐。
邹乐乐感恩戴德,请章言礼到邹记饭庄吃饭。
邹记饭庄仍旧是以前的样子,邹爸爸不愿意搬家,甚至也不愿意接受邹乐乐的钱把饭庄做大。他不忙的时候,就搬一根板凳,坐在饭庄的栏杆边,看着江面。
章言礼到时,邹爸爸正坐在院子的躺椅上打盹。收音机在放着越剧《碧玉簪》。章言礼停下来,邹乐乐对他讲:“多多死后,我爸他一直这样。有时候天不亮,他就坐这儿等。”
“抱歉,当年我——”
章言礼刚开了口,就被邹乐乐打断了:“我知道。多多不是你害的。我爸也知道。因为那天我爸本来答应了多多,要带她去游乐场玩。但是那天店里生意忙,我爸就说改天再去。多多因为生气,就去散心了。之后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眼睛是瞎的,走到了江边,掉下去了。”
许是气氛太沉重。邹乐乐讲:“别说这些了。今天是我请你吃饭,开心一点。进来坐。”
邹乐乐不光请了章言礼,还有许殷默、咪咪和苟全,我也受邀在列。
咪咪在饭桌上讲她和章言礼在职业技校时候的事情,她说章言礼死倔,老师教他按照书本上做的,要先检查汽修部件,做好准备工作,他不听,当场就钻车底下去了,检查完后告诉老师,这车没毛病。
章言礼很配合地笑了下。
饭吃到一半,章言礼和邹乐乐就出去了。
我抬起头,在找章言礼的身影。咪咪手撑着下巴,靠过来,殷红的嘴唇朝着二楼楼梯的方向努了努:“担心你哥出轨啊?”
“我去找他。”我起身。
咪咪笑着在饭桌上讲:“我发现啊,人还真是不能谈恋爱,一谈恋爱,人就变得不像自己了。”
许殷默看着苟全,笑得很是满足。
苟全看着刚上桌的红烧猪蹄,咽了咽口水,笑得也很是满足。
章言礼和邹乐乐并肩站在二楼客厅的阳台上。
外面刚开始下雨。海城的六月,天气潮湿闷热,傍晚如藏满橙色宝石的矿洞,雨水被泡出微微的土腥味。
章言礼手里夹着一根烟。邹乐乐为了保护嗓子,没有抽烟。
他们在聊着音乐有关的话题。
我站在他们身后,总感觉时间又回到过去。邹乐乐和章言礼拼了命地练习,只为了在台上呈现出完美的表演。
屋子被时间浸泡出腐朽的气息,霉味驱散不掉。邹乐乐在章言礼耳边说了什么,他们一起转身,看着我。邹乐乐推了推章言礼的肩膀,朝他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