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为耸耸肩膀,曼娜说:“今后可不敢这般疯了。”
眼看着她们都长大懂事了。
就是在家里,吴为仿佛一刻也没闲着,做起家务和走起路来,穿梭一般、脚不沾地似的直兜转子,永远显得十分忙碌。
他的脸一径是那么白里透红,好像永远不会被岁月侵蚀似的。
而且爱笑,见着人总咧开他的大嘴巴,露出一口整齐白净的牙齿,看起来十分纯真,没有什么心机似的。
他做的一手的好菜,曼娜和女儿们都吃得十分开心,一致称赞他是个拿得出手的大厨。
而且耐性十分好,经常在晚饭后带着爱云爱华出去散步,当爱云、爱华站在广场中心的喷水池旁,裙子被晚风吹得像一朵朵蓓蕾般的绽开来,吴为便咧着嘴笑嘻嘻的对她们说:“你们都长大了,你们为这个城市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孩子们都乐了,说他是个最称职的“父亲”。
梅姨时不时地过来,美其名是来看爱云爱华,其实曼娜知道她的心事。曼娜或多或少总给她施点小恩小惠。
她在小县城那里的服装生意做得并不好,曼娜让她了解了货源的情况,也教导她做生意的方式。
梅姨本来多少是有些凭了蛮力做的。
她大进大出,其实是薄利多销,是缺乏策略的。
曼娜让他们的生意要以牛仔裤和布制衬衣为主。
因为她看下来,这是服装潮流中展最为稳健的两项,一般来说,它们万变不离其宗。
而且,从制作的流程和工艺来说,这两项也较为成熟。
生产的批量大,成本就低,赚头也大。
所以,她的生意中至少有一半要是牛仔裤和布制衬衣,再一半做时装、高价位的,旧衣服只可搭一点,卖统货、极低价。
由于这些旧衣服往往式样夸张怪诞,便给人稍纵即逝的印象,这反而证明了这是一家很负责的时装铺,那些高价位的时装也变得可信了。
梅姨认为曼娜的看法很对,很受启,决定一回去就着手修改店铺的门面。
她也是火辣辣的性格,做事情很上劲头。
一时间,店铺面貌一新,生意也面貌一新。
生意一好,货就走得快,必须更快地进货。
于是,又雇了一个外来妹,和原来的那个一起看铺面,这样,她就更脱得开身了。
2
曼娜家客厅的那张牌桌没从断过人烟,即使在林贤文逝去后有段时间消声灭迹,但很快地就又热闹了起来。
那些老朋友固然把这里当作世外桃源,一般新知也在这地方找到别处稀有的吸引力。
曼娜也就一向维持它的气派。
从来不会因为贤文的去世,而降低它的排场。
出入的人士,纵然有些是过去的老朋友,也有些年轻的是吴为的朋友。
他们有他们各自的身份,有他们各自的派头,但一进到曼娜这里,曼娜都会一视同仁。
麻将桌上方装着聚光很强的白炽灯,洗牌的时候一只只像钻戒般光芒四射。
白桌布四角缚在桌腿上,绷紧了越一片雪白,白得耀眼。
酷烈的光与影,更托出曼娜的胸前丘壑,一张脸也经得起无情的当头照射。
稍嫌尖窄的额,脚也参差不齐,不知道怎么倒给那秀丽的脸更添了几分秀气。
脸上淡妆,只有两片精工雕琢的薄嘴唇涂得亮汪汪的,娇红欲滴,云鬓蓬松往上扫,后齐肩,光着手臂,一件看似随意却特别讲究的家常便服,小圆角衣领只半寸高,露着雪白的一抹酥胸。
吴为端把椅子,挨着她身后,悄悄地坐下来,聚精会神地看着出牌。
吴为在牌桌上其实是很有智慧的,他完全可能打得比曼娜好,可是他比较沉溺于做牌的乐趣,不够现实,求胜心也不切。
他毕竟是个不愁输赢,有些虚无。
他流连于牌的奇妙组合,以及偶然性的神秘,常常将好机会放过。
他就比较不容易成牌。
而曼娜却不同,她智商无疑是要低一筹,但谁也没她手气好,正应了一句俗话:不会打牌的人最上牌。
她就是这样,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下家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把手中的一张牌子甩了过去,瘦骨嶙峋的手指上戴着一粒卵大的蓝宝石,紫光不停地闪耀着。
“碰。”
曼娜轻叱,头往后一仰,尖触着了吴为的鼻子,吴为猛吃一惊,赶忙退缩,将身子坐正。
曼娜回头瞥见他坐在她身后,把手中的牌放下,打量了他两眼,问道:“你又呆坐在这里干什么了?”
“我——我在看你打牌呢。”吴为讪讪地说。
曼娜娇嗔地说:“我不让你看,让你看着,我老是出错了牌的。”
吴为只好站起离开。
他踱进了爱华的房间,爱华正躺在被窝里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