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
“大冰块、大冰块——”
余晓晓站在玄关,半只脚都踏出了门,却还忍不住往里倾着身叫人。向舒怀叼着块她切好的桃子,闻声有些困惑地走过去:“怎么了?”
——而alpha女孩分明早换好了外出办公时的休闲正装,头发也梳理得整整齐齐,一副很是能唬人的衣冠楚楚模样,圆眼睛却可怜兮兮地望着她,像是用力摇着尾巴、不安的小狗一样。
“大冰块,”而她说,“你不要乱走哦。”
“我知道。”向舒怀答,“你已经说过许多次了。”
“那又不一样……”余晓晓嘀咕了几句,握住她的手,很是郑重地望着omega少女的眼睛叮嘱,“真的,大冰块,你真的真的真的不要乱跑哦——我晚上去你公司接你!”
向舒怀无奈地看看她,轻声答:“知道了。”
到了第二天,虽然发热症状过去了、信息素也逐渐能够得到控制,易感期的影响在她身上却还十分鲜明。
——看余晓晓现在的模样就知道了。
明明只是去上个班而已,只分别八九个小时,她那殷殷切切叮嘱不停、紧紧握着向舒怀的手不放的样子,说是要生离死别也差不多了,简直像是想要把向舒怀揣进口袋里、带着她一起走。
迎着那双目光炯炯的圆眼睛,向舒怀还叼着切块的桃子,没办法地模糊点了点头。
“好了。”她应,“我知道,余晓晓。”
……余晓晓还真的想要把她揣进口袋里一起带走。
只因她今天出去不是为别的,是要去见易安宁——关于“变成完整的omega”那件事。
在微信里,易安宁只约了她见面,除却时间地点之外再一个字也不肯多说。见她这样,余晓晓也隐隐约约知道这恐怕是件很严重的事,以至于不好在纸面上留下痕迹。余晓晓翻来覆去想了好久,一个晚上都没有睡好。
如今必须要去见易安宁,又肯定不能带着向舒怀本人一起,余晓晓总觉得心里打鼓得厉害,生怕她一松手、出了门,向舒怀一转身就自顾自地去做些危险的事、或是不珍惜自己的事,把自己“变成完整的omega”。
她眨眨眼,很是忧心忡忡地望着面前的omega少女那双困惑的黑眼睛,怎么也想不出一个两全的方法。
最终,alpha女孩决定抬起手,作出之前拉钩时候的模样,向人晃了晃。
向舒怀有些困惑,还是抬起手与她钩住了小指,被余晓晓很用力地顶了顶大拇指。
“大冰块,我们昨天拉勾的约定,你还记得吧?”而余晓晓认认真真道,“要健健康康的。有什么难过的事,就亲亲我,不可以伤害自己,好不好?”
她看到那双黑眼睛怔了怔,好像有些许意外似的,微微泛起了涟漪。
而后,向舒怀才答应:“……好。”
余晓晓靠近一点,认真地望着她的神情,在其中找出了几分珍重的许诺之后,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吧。”她说着,“那我下班就去……啊。”
刚说了两句,alpha女孩忽然却愣住了。
……因为她们靠得太近了。
刚刚忧心忡忡时她没有注意,现在一看,才发觉她们的距离有那么近,那双安静漂亮的黑眼睛近在咫尺,而她几乎能够闻得到向舒怀咬着的那块桃子的清香味道。蜜桃的果汁润湿了她单薄的嘴唇,显得透亮而甜蜜。
因为她的眼神,向舒怀也怔住了。
……然后伸出手,轻轻揪了揪她的衣袖。
她声音很轻,黑眼睛柔软而依赖;“余晓晓……”
太可爱了。
余晓晓的心脏猛地撞了一下。
她于是笑起来,将那块桃子从向舒怀唇齿间取走,在对方茫然的注视之中,自己轻轻吻了上去。
是桃子的味道,那种清清淡淡的、水果的清甜,还染着独属于向舒怀的冷薄荷香,忽然地抚慰了她易感期灼烧着的炙热。又甜又静。而向舒怀只是依赖地靠在她怀里,纤细的手指轻轻牵着她的衣角不放。
结束这个浅浅的吻后,余晓晓退开半步。
她将那块桃子塞进自己嘴里,叼着桃子块有些含糊不清地交代,笑起来:“下班见哦大冰块——”
看到向舒怀点点头,她于是笑着向对方挥挥手,踩上了另一只鞋子转身离开。
……这种弥漫着桃子清香的轻快心情,一直持续到去到那家咖啡厅、见到坐在那里的易安宁时。
只因为易安宁的神色实在是太过于凝重了,眼瞳中晦暗沉沉,嘴角紧绷着,只是礼节性地向她点了点头。而桌面上是两杯咖啡与一份手术方案。与她那时候在向舒怀房里瞥过一眼的那份手术书一样。
这一次余晓晓看清了,是腺体治疗方案。很厚一份,不知道写着什么。
“……易特助。”她站在那里,指尖有些发冷,竟一时忘记了要坐下,“……这个,我能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