譬如太傅府中的事务。
老太君只想李毓灵在后宅大放光彩,朝堂之事,应该由李琨和来才是。
李毓灵垂眸咬了口糕点,甜腻中带着药苦:“祖母教训的是。”
此次出门似乎只为了敲打李毓灵。
午时的更鼓刚敲过第一声,李毓灵已换上枣冬的衣裳溜出偏门。墨务司灰黑色的高墙下,卖馄饨的老汉掀开锅盖,蒸汽腾起时低声道:“东北角门。”
钥匙插入锁孔毫无阻滞。
李毓灵闪身进去的瞬间,听见墙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透过门缝,她看见李瑗的丫鬟正拽着个穿官服的人说话——蔻枝瞧见了,她在李毓灵的手心处挠了挠。
蔻枝在外把风,李毓灵只身一人进去。
库房走廊幽深如隧道。
按照图纸所示,她数到第七个烛台时停下。本该挂着“松烟库“牌子的地方,现在钉着块新匾:杂料间。
“果然在这里等。”张衍清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李毓灵险些惊叫出声。
转身时簪划过对方衣襟,带起一缕奇特的香气,是龙涎香混着硝石的味道:只有御书房才用这种熏香。
张衍清不等她开口,直接推开库房门。本该堆满墨锭的架子上,如今整齐码放着账册。他抽出最厚的那本哗啦啦翻到某页:“看这里。”
泛黄的纸页上记载着裕德三十年的出库记录,其中一行被朱笔圈出:“松烟墨二十锭,赐谢府”。
落款处的印章却模糊不清,像是被人刻意磨损。
“这不是赐墨记录。”张衍清的指尖抚过纸张,“松烟墨专用于玉玺印鉴,谢家没资格用。”她突然顿住——纸页边缘有细小的针孔,拼起来像个“朱”字。
张衍清忽然抓住她手腕往门外带,远处传来铁锁晃动的声响,他迅吹灭烛火,将她推进两个货架之间的缝隙,让她蹲下。
黑暗中,李毓灵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
“大人怎么在这?”一个尖细的嗓音响起。
“奉吴尚书之命来取卷宗。”张衍清的声音冷静自持。
脚步声渐渐逼近。
李毓灵屏住呼吸。
她突然现货架后有个暗格。
借着门缝透入的微光,她眼睛微眯,看见暗格里躺着半块墨锭——断面金线闪烁,正是掺了金粉的松烟墨!
“咦?这门怎么开了…”
那声音已到跟前。
李毓灵急中生智,从荷包摸出粒香丸弹向远处。清脆的滚动声果然引开来人,她趁机将暗格里的墨锭塞入袖中。转身时簪不慎勾住张衍清的玉佩穗子,张衍清身上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几乎一下子就让李毓灵有些头晕。
“别动。“他伸出手轻放在李毓灵的头顶,掌下是李毓灵头顶上冰冷的珠翠,“是司礼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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