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因为上个世界是新手任务吗?这个世界的任务似乎变得略微有些艰难。
宋时归如此深入犯罪集团,又怎么可能手上不沾染半点鲜血?
“时归,时归……”沈听肆轻轻呢喃着宋时归的名字,幽幽叹了一声。
给宋时归取这个名字时,他的父母应当也是希望无论他身处何时,都能够平安归家吧。
可是……宋时归当真能平安归家吗?
沈听肆轻轻甩了甩阵阵发闷的脑袋,将这个想法甩了出去,开始专注于眼前。
9999屏蔽了这具身体的痛觉,可沈听肆还是觉得浑身难受不已,全身疲惫无力,一阵一阵的冒着虚汗。
宋时归为了取得泰森的信任,这八年里一直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饥一顿饱一顿下,胃病格外的严重,那个枪伤虽然得到了治疗,可却并未好全,伤口还在隐隐冒着血。
这具身体太弱了……
屋外的阳光明亮又刺眼,在沈听肆的脸上投射下交错的光影,只可惜,这个水牢处在阴影里,半点温暖都接受不到。
他低着头,目光仔细的在严序伤痕累累的身上扫过,轻轻勾了勾唇瓣,带着极致温柔的嗓音诱惑开口,“瞧瞧你这满身的伤,还有什么坚持的必要呢?”
“人的一辈子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只要你告诉我,你们条子安插在我们集团内部的卧底是谁,我立马就放了你,到时候票子,车子,马子,你要什么有什么。”
“好好考虑一下……”沈听肆歪了歪脑袋,从鼻腔中带出一个尾音,“嗯?”
严序满带嘲讽的笑了一声,随即狠狠啐了沈听肆一口,咬牙切齿的吼道,“你少做梦!”
“像你这种心脏手脏的畜牲,你根本就不懂。”
他真的想不明白,眼前这人的父母皆死于荣耀集团的手里,可到最后,他竟然又成为了荣耀集团的走狗!
明明以前他是他们几人的榜样,是他立志要一生追随的人,可怎么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严序到现在都还记得,当自己颤颤巍巍地摸上枪,无论如何都瞄不准靶子的时候,是一双带着温热暖意的手,坚定地握住了他的手腕,给予了他力量。
那时的他们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相信,他最敬重的师哥会做出给室友投毒那样的事情来。
可证据不会冤枉任何人!
在铁一般的事实面前,没有任何人能够徇私枉法,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违法犯罪行为付出代价。
进了监狱,便再也穿不了那身警服,再也做不得警察,一朝夙愿被堵,是个人都接受不了。
他们三个轮流去监狱里看宋时归,安慰他,想方设法的考虑他出狱以后的生活。
可结果就是,他们的榜样,他们的师哥,越狱了!
八年不见人影,毫无半点消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严序以为他死了,甚至还偷偷一个人哭过无数次,向来是一个无神论者的他,去到任何一个地方,只要遇到寺庙都会进去拜一拜,毫无办法的他,只能寄那唯一的一丝希望,给那些神仙佛陀,期待他此生能够再次见师哥一面。
可无论如何他都没想到,他们的确又再次相见了,可却是以敌人的身份再见。
面对杀害自己的父母的罪魁祸首,都能够如此奴颜谄媚,金钱和权势的诱惑力,难道真的就有这么大吗?
大到可以让一个人不惜抛下自己的灵魂,放弃尊严,放下国仇家恨,变成一个只图利益的怪物?
严序的枪法是宋时归手把手教出来的,宋时归的枪击成绩现在都还挂在警校的荣誉榜上,从未有人超越过,又怎么可能会打不准,让泰森白白逃脱?
可严序没办法。
这八年来,那道身影总是在午夜梦回之时出现在他的眼前,告诉他,他是冤枉的,他没有杀人,希望他能够帮他找到证据,还他一个清白。
他也始终坚信着,他的师哥绝对不是一个知法犯法的杀人犯,他从未停止过追查真相的脚步,试图找到当年那起案件的蛛丝马迹。
因此,当在双方交火时严序看到那倒无比熟悉的身影,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
他始终坚定地握着枪的手腕,抖了。
自从他学会以后,就从未脱过靶的弹道,打歪了。
韶华易老,人心易变。
怪也只能怪他自己心智不坚定,被突然出现的人影响了情绪,这才导致放走了泰森。
被抓到这里来,他认了。
但是,无论如何,作为一个人民警察,他严序,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去当叛徒!
“像你这种犯罪分子,内心早已经黑透了,又怎么可能理解我们心中的理想?”严序梗着脖子,骂的面红耳赤,“你早已经忘了你对着国旗发过的誓,但我没有忘!”
“拿着你的那些钱滚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你休想从我口中得到半个字的信息!”
“你还真是和从前一样的……固执。”沈听肆叹轻轻叹了一口气,身体侧了一下,躲开严序的口水攻击。
随后指尖缓缓的从严序下巴上划过,重重的按压在他眼尾处依旧渗血的伤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