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明,考虑得怎么样了?"张成的声音透着志在必得,"明天九点董事会,你出现,我们按原计划分股份;你不来"他故意拖长音调,"新加坡项目就全权由我负责了——用你的设计理念。"
明远握紧拳头。"你什么意思?"
"别装傻,你知道我指什么。那些生态融合的创意本来就是我们一起讨论的,法律上很难界定归属。"张成轻笑一声,"当然,如果你明天出席,这一切都好说。"
明远看向卧室门,想象着小满熟睡的样子。"我妻子明天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理解,家庭第一嘛。"张成语气突然亲切,"这样吧,我让董事会推迟到下午三点,够你陪完手术了。仁和医院到公司不过半小时车程。"
明远闭上眼睛。张成算得太精了——他知道明远无法拒绝。"我考虑考虑。"
"别考虑太久,老明。"张成的声音冷了下来,"商场如战场,机会稍纵即逝。"
挂断电话,明远走到阳台上。夜风拂过苏晴精心照料的多肉植物,那些肥厚的叶片在月光下泛着微光。他想起苏晴教他浇水时要"见干见湿",想起小满第一次成功种出的小番茄,想起自己躺在医院时,苏晴每天带来的鲜花
手机屏幕再次亮起。这次是医院app的通知:"患者苏晴明日手术确认,请家属术前一小时到达。"
明远做了个深呼吸,回到客厅,将公司文件全部塞回文件盒。他做出了决定。
清晨六点,明远轻轻唤醒小满。"今天妈妈做手术,我们要早点去医院。"
小满迷迷糊糊地点头,小手紧紧抓着泰迪熊。明远帮她换好衣服,做了简单的早餐。看着女儿小口小口喝牛奶的样子,他突然意识到这是自己第一次独自完成这些日常事务——以往总是苏晴在操持,而他要么在加班,要么在出差的飞机上。
岳母七点准时到达,看到准备好的早餐和收拾整齐的小满书包,眉毛微微上扬。"都安排好了?"
"嗯。"明远递给她一杯咖啡,"我送小满去学校,然后直接去医院。"
老太太抿了口咖啡,意味深长地说:"张成昨晚打电话到家里找你。"
明远手里的杯子差点打翻。"他说什么?"
"说有个重要会议改到下午三点,让你务必参加。"岳母冷笑一声,"我告诉他,除非我女儿手术取消,否则你想都别想。"
明远没想到岳母会这样维护自己。"谢谢。"他低声说。
"不用谢我。"老太太放下杯子,"我只是不想再看苏晴失望了。"
去医院的出租车上,明远搂着小满,女儿温暖的重量压在他的大腿上。窗外的城市风景飞后退,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晨光——那些他曾参与设计、引以为傲的建筑,此刻却让他感到陌生。
"爸爸,妈妈会疼吗?"小满突然问。
明远亲吻她的顶。"医生会给妈妈打麻药,睡着了就不疼了。"
"那她会梦见我们吗?"
这个问题让明远喉头紧。"一定会的。"
送小满到学校后,明远匆匆赶往医院。苏晴已经换好手术服,正和麻醉师交谈。看到他进来,她的眼睛亮了一下。
"都安排好了?"她问。
明远点点头,握住她的手。"小满让我告诉你,她今天会画一幅画送给康复的你。"
苏晴微笑,眼角泛起细纹。"她昨晚睡得好吗?"
"做了个噩梦,但很快又睡着了。"明远犹豫了一下,"张成把董事会改到下午三点。"
苏晴的表情凝固了。"你要去?"
"不。"明远斩钉截铁地说,"我哪儿也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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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醉师走过来,示意该进手术室了。明远俯身亲吻苏晴的额头,尝到一丝咸味——不知是谁的泪水。
"我等你出来。"他轻声说。
手术室的门关上后,明远在等候区坐下,掏出手机。十几条未读消息,全部来自公司。他粗略浏览了一下,大多是关于董事会准备的。最后一条是张成的最后通牒:"三点不到,后果自负。"
明远冷笑一声,正要回复,岳母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怎么样?"
"刚进去。"明远接过咖啡,"医生说大概两小时。"
老太太在他旁边坐下,罕见地没有继续咄咄逼人。两人沉默地喝着咖啡,医院广播里不时传来寻人通知。
"你知道苏晴为什么选择你吗?"岳母突然问。
明远摇头。
"她说你看世界的角度与众不同。"老太太望着远处,"那年她带你回家,你注意到我们老房子的屋檐设计,说那是融合南北风格的独特尝试。住了三十年,我从没那样想过自己的家。"
明远记起那次拜访。当时他刚和苏晴交往半年,满脑子都是建筑理论,看什么都要分析结构风格。
"我以为那是优点。"他苦笑,"结果却成了忽视家人的借口。"
"人都会犯错。"岳母的语气软化了些,"关键是能否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