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简单,”我耸耸肩:“江东不是有“曲有误,周郎顾”的传言么?”
“哦?”鲁肃也很好奇,遂问道,“传言是怎么样的?”
我一挑眉,娓娓道来:“一天,东吴故主孙策夫妇与都督夫妇在王宫的亭子里把酒临风,一位歌妓正弹奏着《广陵散》这支慷慨激昂、气势宏伟的曲子,突然走神,弹出一个不和谐的音符。咳,”我停下,喝了口茶,才又说道,“谁知这小小的疏忽竟立刻让都督听出,回头一顾,意问何缘有误,于是便有了‘曲有误,周郎顾’的故事流传了。”
我的故事一说完,众人皆将目光投向周瑜,眼里浮起期盼的光芒。
周瑜果然不负重望,曲音既如行云仿若流水,又铿锵有力,一气呵成,余音环绕,令人回味不绝。
“不如诸位共奏一曲吧!”鲁肃提议道。
这倒是个好提议,在场可是有三位音乐好手:周瑜、小乔、孔明。可琴只有一张,怎么办呢?
众人商议着,最终决定:孔明抚琴,周瑜舞剑,小乔伴舞。
而我和鲁肃这两个闲人,自然是坐在一旁观赏了。
“凌,”小乔唤我,“你也来吧。”
“我?”我摆摆手,“我可不好此道。”
周瑜也为小乔帮腔道:“凌敢冒充琴师,应该多少也通晓些音律吧。”
我顿时恼羞成怒:“谁冒充琴师了!来就来!”
我走到孔明身边道:“我把曲调告诉你,由我来唱词。”
孔明轻笑着点点头,我便详详细细的把曲谱说与他听。孔明对音乐也极有天赋,很快便将曲谱记住了。
孔明修长灵巧的手指缓缓拨动琴弦,悠扬的曲调便如高山流水般,从他的指尖轻轻流泻出来,像是一阵湿漉漉的烟雾,没有形状,没有规则,轻柔地滋润着大地与人心。
随着琴声,只见小乔从秋海棠的花影里舞出,揭开那被金幔玉帐所笼罩的神秘面纱,顿显千种风情,万般妩媚。小乔飘逸的舞姿让我想起两句诗:飞舞身轻,掌上可舞。
而周瑜的剑舞却是完全不同的一种风情,一柄长剑,一壶清酒,豪迈狂野的英姿,使人忘却了黑夜白昼,忘却了孤独寂寞,只记得他的白衣胜雪,他的卓尔不群。
月如钩,皎洁的月光洒满大地,秋海棠开的正盛,一瓣瓣,淡淡的紫,忧郁的让人心疼。舞起的阵阵清风,将花瓣卷起,抛下,再卷起,再抛下,漫天的花瓣似永不停歇的轻盈飞舞着。
我看得如痴如醉,一时竟忘了唱词,直到孔明轻唤一声,我才如梦初醒,轻启双唇,款款唱道:
风把漫长来时路吹断再回首情还在人已散
我恨苍天无语总闭上眼睛不听不问不看
任凭深情任凭真心随风离散让我痴狂让她伤感
日夜背负着相思的重担让英雄气短就唯有爱
假如半生奔走最后留不住红颜知己为伴
就算手握无边江山也有憾
逞好强纵有泪不轻弹酒一干满怀苦心已酸
世间最难为铁胆柔情男儿汉难为男儿汉 (歌手:巫奇 歌名:难为男儿汉)
我的声线向来比女子的低些,虽不如男子般低沉,但唱起这首歌,倒也浑厚自然,毫无突兀之音。
一曲终了,小乔与周瑜缓缓靠近,紧紧相拥,两人的眼里仿佛只有彼此,再无旁人。
是了,三国时,周瑜被视作男人的骄傲,风姿特秀,恢弘大度,不记人恶,天生一个大丈夫。而命运安排小乔用一生等待这个缀满传奇的人物来临。他们两人的感情定是情比金坚,日月可鉴。
我正想着,孔明轻扯下我的衣袖,我立时会意,悄悄的和孔明一起离开了。
顺着小路走进幽静的树林之中,我与孔明默默无语,从这棵树下走到那棵树下,在月光中轻轻徘徊。
我仍沉溺在周瑜与小乔两人间激动人心而又温存缱绻的情事中,久久不能醒来。
“凌,凌!”孔明轻唤着我。
“啊,什么?”我恍然醒悟,“你,你刚刚说什么?”
“我可什么都还没说啊,”孔明无奈的笑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恩,我在想都督与小乔。”我仰头望着清冷的明月,徐徐说道,“他们俩有着坚强的信念,有着对彼此无限的眷恋,所以他们能在乱世的滚滚红尘中潇洒自如,他们深信有一种力量可以战胜一切,那便是爱情。”
“那么,凌,”孔明幽幽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辽远的地方传来,“你相信吗?”
我略一迟疑,便坚定的答道:“我相信。”
“我也相信,”孔明停下脚步,他澄清的眸子在月华的映照下,大放异彩,喷射出炽热的光芒,“因为我,我已经……”
“孔明!凌!”鲁肃的叫唤声从远处传来。
“唉……”孔明深叹一声,恢复了一贯平稳的声调,答应道,“我们在这里!”
“你们怎么不声不响的便走了?”鲁肃边抱怨着,边擦着额头的汗水,“害我好找!”
“子敬找我有事?”孔明心不在焉的问道。
“哦,陪我去喝两杯!”说罢,鲁肃便拉着孔明往他的大帐走去。
而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傻乎乎的也跟着他们去了。
法坛很快便建好了,孔明便于十一月二十日甲子吉辰,沐浴斋戒,身披道衣,跣足散发,来到坛前。
他回头嘱咐鲁肃道:“子敬可以去军中相助公瑾调兵。如果我所祈不灵验,你们可不能怪罪我。”
“那是自然。”鲁肃答应道,行礼别去。